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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双调·水仙子】游越福王府

乔吉

笙歌梦断蒺藜沙，罗绮香馀野菜花。乱云老树夕阳下，燕休寻王谢家③，恨兴亡怒煞些鸣蛙④。铺锦池埋荒甃⑤，流杯亭堆破瓦，何处也繁华？

【注释】

①蒺藜：带刺的植物。 ②罗绮：花色的绫罗绸缎，指贵族妇女的服装。 ③燕休寻王谢家：化用刘禹锡《乌衣巷》：“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诗意。 ④怒煞些鸣蛙：春秋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积聚力量后起兵报仇，临出发时看到青蛙怒目鸣叫，便进行奖励，以鼓舞士气。 ⑤甃：砖瓦。 ⑥流杯亭：贵族饮酒游戏的一种方式。

【译文】

       笙管笛箫齐奏的歌舞场面已经成为梦境，而这里却成为长满蒺藜的荒沙，贵妇华服上的熏香早已成为过去，而这里只是一片野菜花。乱云飞度老树枯黄夕阳正在坠下，那些燕子也不必再寻找王谢一类贵族之家，怨恨兴亡无常而愤怒了那些鸣叫的青蛙。当年华丽富贵的铺锦池早已埋入了废旧砖瓦之下，当年充满风流情韵的流杯亭处处堆满了砂砾和破瓦。究竟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算繁华？

【评析】

这是一首别具一格的怀古佳作，所怀的对象是越地的福王府故址。福王赵与芮是宋太祖赵匡胤十世孙、理宗赵昀的同母弟，因此被封为福王，府邸就在绍兴府山阴县。据《万历会稽县志》载：“宋福王府在东府坊，宋嘉定十七年理宗即位，以同母弟与芮奉荣王祀，开府山阴蕺山之南。府东大池，其台沼也。”后来福王的儿子又入继大统，是度宗，这里会更繁华。其后南宋灭亡，等作者到这里时，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于是见景生情，写下此首悲慨的短章。

“笙歌梦断蒺藜沙，罗绮香馀野菜花”两句完全用今昔对比的手法，通过眼前实景的描绘设想当年此处的情景，前面是缅怀设想当年之繁华，最后三字回到眼前之实景，虚实相映，在鲜明的对比中抒发历史之沧桑感。“乱云老树夕阳下”是全篇中唯一一句只写眼前实景的句子，苍凉寥廓，意境高远雄浑，笼罩全篇，成为最深广的背景。“燕休寻王谢家”，意谓燕子不要再寻找什么王谢类的贵族了，因为那样的贵族已经不复存在了，赵宋王朝的贵族早已灰飞烟灭，当年的繁华兴盛的福王府邸如今是一片废墟，蒺藜遍地，野菜满眼，那里有一点点贵族的味道？“恨兴亡怒煞些鸣蛙”，也应该是眼前实景，因为从全篇看是春天景色，正是蛙鸣之时，而此时之蛙鸣应该是求偶之鸣，但作者想到的愤怒的鸣叫，是在为当年的勾践而鸣还是为此时的荒凉而鸣？可能两者的感受都有。“铺锦池埋荒甃，流杯亭堆破瓦”，再用眼前的实景反托当年的锦绣华美，再一次用强烈的对比表达主题，人生的繁华都是过眼烟云，不可依恋，更不可迷恋。“何处也繁华”的何处包括时空两个方面，经此一问，全篇的主旨都出来了，留给读者无限的想象与思考。

本篇最大的写作特点是即景生情，由眼前景而想象当年景，虚实相映，古今相生，极大地丰富了抒情的强度、深度。将许多零散的景物用一句“乱云老树夕阳下”聚合在一个大的现实境界的空间里，构成一个历史与现实重叠的画面，有历史厚重感和现实苍凉感呼应的效果，艺术手段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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