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槐花女(电视剧剧本)
根据张国林的小说《槐花蜜》改编
片头
主题歌乐曲:
古今韵律交汇传递出凄楚、婉约、沉寂、亢奋的穿越百世人寰心境的乐声……
场景:
远山:仰卧着微露乳房的母亲似的巍耸山峰……灵动的山壑……潺潺小溪流水……一派旷世天地合一的大自然旷野中映现的农家院落……
夏季的太阳将光投射到三株百年沧桑的大槐树上。枝叶丛中黄色的花朵竟放,天空中的蜜蜂群像唐朝时的霓裳宫女布阵舞蹈而来,4岁的女童(年幼时的槐花女)瞪大圆眼睛,看蜂群采花舞蹈,伸开小手指拧下花瓣儿,递到鼻子下呼吸花香味儿,对握的一双小手掌托起被微微风飘落的一片片绿莹莹的槐树叶,一双小脚板在草丛小径欢跳着前行,像露出云霓的圆月儿似的小脸蛋欢笑着,亲昵地呼叫着亲人:“奶奶”、“爸爸”、“娘”、“哥”……
随后连接全剧关系主要人物、主要情节的聚焦镜头。
歌词:场景的舒卷伴随着这样的歌声:
远远的山,使一代又一代眷念着母亲的乳;
开花的树,使一颗又一颗心吸吮着亲情的蜜。
淡淡的云,漂浮在山里;
淡淡的水,流动在树里。
寂静的亲情,却似巨浪,如惊雷……
一缕缕红晕结霞彩,
露珠滴滴写永远、永远……
第1集
妹从洪荒来
时代背景:上世纪六十年代三年大灾荒的岁月。
淮北农家槐树小庭院里,初夏时节,老槐树的花蕾开始绽放了。
一对消瘦的中年夫妇,紧了紧裤带,女的用镰刀割开藤蔓,男的抡起锄头,咬着牙挖下去。在一旁吞咽着唾沫的8岁男孩(儿时的连生)眼睁睁地盯着挖地的锄铲。
眼见锄铲把表土翻开了,铲出一条深沟,一节粗壮的白生生的葛根露出来了。
小连生顺手将手中的小学二年级课本放到槐树脚下,一伸脚跳过去,用双手刨出泥沟里的葛根,说:“晌午有的吃了。”
中年夫妇愁苦地相视一会儿,转脸对着儿子笑了……
女的(小连生的妈)对着丈夫感叹:“念响啊,没想到葛根长得这么壮!”
男的(小连生的爹叫念响)也感叹地回应:“嗯,祖祖辈辈就唠叨,天不绝人,今个儿应验了。”
爹继续刨挖葛根,娘在外屋檐的灶台上切着葛根,小连生往灶膛里塞干草,烧火煮午饭了。
小槐院里的炊烟升起来了,飘出了小院,袅绕到近邻的农舍,死寂的荒野。
一片荒芜的田野中,有一条没有了水的小溪沟,这条被天旱断了的溪河上有一座石板小拱桥,桥头古石碑上镌刻着:流金桥,槐信人立。
灼热的小拱桥上,一位颤巍巍的老奶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牵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另一只手端着一只残缺的土碗。
老奶奶流着泪说:“小孙女啊,奶奶想舀碗水给你填肚子,唉!你看这河沟也干了!”
忽然,她看到那飘来的炊烟,振奋起精神,拉着小孙女向升起炊烟的地方走去。
祖孙俩走过的是那些荒年令人心酸的惨景:荒草、残秸败禾,孤雁在空中悲鸣,三三两两的妇孺被饥饿折磨得浑身水肿,斜靠在土屋的墙根下目光呆滞地坐视上苍……
祖孙俩走到了槐树院的大门前,老奶奶用颤抖着的手敲响了门,那手因为水肿,肿得很粗很粗……
槐树院内,葛根碎粒熬成的“粥”飘着少许碎米样的饭粒,三个大土碗装满了,还有一盘藤叶状的菜摆到饭桌中间。
小连生饥不择食,张大小嘴啃着碗的边沿,吸了一大口葛根粥,正把筷子伸向菜盘,竖起了小耳朵,听到了敲门声,吞咽着去开门。
老奶奶和小孙女,用乞求的目光向院里张望。
奶奶发出了嘶哑的嗓音:“救救我的孙女吧!求求你们!”
“爸、妈,快来呀!快点出来呀!”小连生惊愕地大叫。
连生的父母一言不发,痛苦的脸上多了一层心酸,他们把老奶奶和小姑娘扶到饭桌上,将他俩的两碗葛根粥让给了祖孙俩。
“您老吃!”
“丫头,你也吃呀!”
老奶奶又落泪了:“你俩还有吃的吗?”犹豫着不肯吃。
“有!”“有!”“锅里还在煮着呢!”
连生娘又切葛根了,连生爹又往土灶里加干草了,炊烟又再次升起来了,正午的太阳撕开了云幔,阳光终于落进了小院,照亮三代四人喝稀粥喝出了巨响的活命午餐。
太阳、云幔、午餐的场景三个轮回(暗示已过三日)。
老奶奶从破烂的黑布袋里掏出一个古色古香的小木鼎来,那小木鼎小得来与水肿的老奶奶的肢体比,就像拇指般大小。
老奶奶把小木鼎放到小姑娘手里说:“这是你娘咽气前交给我的,只说了句是槐木做的,祖传下来的,就去了……”
老奶奶哽咽着,又扭头对念响夫妇说:“我与这小姑娘是在逃荒路上结缘的,见到她和她娘时,她娘就留下那句话就走了,连小丫的名字都没来得及说啊!你们收留了我们三天了,我和小丫已经多活了三天,你们却少了三天的口粮,你们真是好人啊!”
说着说着,老奶奶跪下来,对着念响夫妇磕了个响头:“把小丫当成你们的女儿吧,你们院里有大槐树,她有祖上的小木鼎,这也算是个缘分!”
这时,连生妈一把抱起小丫,泪流满面了。连生爹扶起老奶奶扭过头也抹起泪来。
老奶奶不顾中年夫妇的挽留,一定要自个儿去讨生活,要为这善良的一家人节省口粮,使这一家人能活下去(老奶奶用心语表诉)。
老奶奶拄着拐杖走出了大门,小丫突然不停地热辣辣的呼喊:“奶奶,奶奶,奶奶!我不让你走!”
老奶奶回过头来沉痛地说:“我们在一起十多天了,小丫今天终于认我做奶奶了,我欢喜,我欢喜。”
小男孩连生看到母亲怀里的小丫喊得如此撕心裂肺,也跟着哭喊:“奶奶,奶奶!”
老奶奶走出村庄,走过流金桥……
中年夫妇看这老人家消失的背影,发出了这样的心语:“你老人家为了我们活命,让出了您的命啊!”
“连生,给你取这个名,就是想你的命里有弟弟妹妹,以后你要懂得带妹妹呀!”中年妇女对儿子说。
“没有小丫妹妹,你就当不成哥哥了。当哥哥要有当哥的样子!”中年男子告诫儿子。
以后,中年夫妻在饭桌上,总是把小饭团喂给小丫,连生也总是把稀粥中的饭粒、玉米粒夹到小丫的碗里,一个鸡蛋煮熟剥开后,切成两半,长的那一半,连生总是亲热地递给妹妹。
秋天快到了,连那些未成熟的稻子、玉米也只能收获一些回家救命。夫妇俩把青色的谷子放进石窝,用木棒捣碎,把带浆的玉米粒放到石磨里磨成浆。槐树院饭桌上的饭菜渐渐充盈起来。
小丫长胖了,肌肤白嫩起来,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会说话了,棱角分明的小嘴唇会对着中年夫妇喊妈妈,叫爸爸了,还会对8岁的小连生叫哥哥了。
被叫“爸爸”的抚摸着小丫的头赞叹:“这孩子真乖!”
被叫“妈妈“的抱着小丫对乡亲们说:“养这孩子半点都不费力气,白捡了一个宝呀!”
妈妈给她一条红头绳,小丫可以在屋檐下玩跳绳一个晌午。
爸爸下地干活带着她到地头,她在垄沟坝上静静地等着爸爸收工。
哥哥让她守好鸡舍,一到天黑她就会把鸡赶到鸡棚里去。
一家人在槐树下的蜂箱前采着蜂蜜,小丫一会用手指沾上一点蜜,放到嘴里吸允,满脸的满足和甜蜜。
爸妈越看越高兴:“该给小丫取个名了。”
“我们连她祖上姓氏都不知道,咋取呢?”
“带她来的老奶奶不是留下她祖传的槐木鼎什么来着?”
两口子把目光瞄向三株大槐树,头脑里出现槐花盛开,蜜蜂群舞的影像。
爸爸抚掌一击,兴奋地说:“就叫槐花吧!妈妈看了一眼蜜糖似的小丫,动情地说:”好,槐花不光好看,酿出的蜜还很甜哩!”
“槐花!”“槐花!”“槐花!”
爸爸、妈妈、哥哥都这样叫着,把刚取出来的槐花蜜添到槐花的小饭碗里。

槐花香 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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