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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谁是中国音乐的重量级作品?

2007年,继续如此。
在有了钱有了闲之后,中国有了自己的音乐剧。流行以古典的方式呈现,或者,古典以流行的方式重生。这是三宝的《蝶》。一场视听盛宴,富丽堂皇、奢华、集大成、沉甸甸,耳膜眼球一起爆炸。不是说当今的音乐没有重量吗?你看,这分量怎么样?
陕北民歌的瑰宝,唱信天游的农民——王向荣拿出了他完全清唱,像在黄土地上一样自由高歌的《陕北歌王》,此举得到中国艺术研究院音乐研究所、中国唱片总公司的帮助。黄河的声音、黄土地的声音、天地之间游荡上千年的陕北汉子的声音被保存了,这是弥足珍贵的35首民歌纪录,在巨变的、旧生活完全颠覆的关口,我们完全可以说,这一次留存空前绝后。
在久已没有震撼的中国歌坛,有一首歌震撼了一些人。一个瞎子、流浪艺人、民间的先锋诗人,唱出了这样的词句:“不要做中国人的孩子,爸爸妈妈都是些怯懦的人/为证明他们的铁石心肠,死到临头让领导先走”。这个瞎子叫“周云蓬”,这首歌叫《中国孩子》。
另一个奇人,叫“萨顶顶”的女子,把诵经、梵语、西藏神秘主义,辅之以电子乐、舞曲节拍、伪古典音乐和民族主义的黄钟大吕。8首歌曲总题“万物生”,一场既矫揉造作又神采飞扬的时尚大法事,创造出中国电子乐界罕有的光明、宏大和辉煌。这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创造,是只有这个时代才能做得最好的杂烩艺术。是的,Enigma(“谜”,德国组合)早在1991年就做过,刘健在1998年也曾有一部更纯更粹的《盘王之女》。但是,在全球化、国际消费主义以时尚的力量扫荡整个世界之际,民族文化永远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今天,对民族、历史、传统的发掘依然只是开篇。
已经在大众视野之外的北京摇滚,1997年的新锐是Carsick
Carsick
散漫、吊儿郎当,这几年变得昏聩、无力,有时候找不着调,有时候拉大旗作虎皮,像一个行尸走肉的郑钧,有时会喊出穷途末路的振奋声音,2001年是《苍天在上》,2007年是《长安长安》。因为这些年的蒙事儿混日子,你是不是已经看轻了这个老少年?那么现在你听,一个古都男儿的苍凉血性,还是能让你血脉贲张。有一个评论给《长安长安》这样的赞美:老战士的一杆悲枪,一张具有很强个性和内涵的专辑。
演戏也唱歌的袁泉,这一年拿出她的首部专辑《孤独的花朵》。演员、名人的光环,对大众而言意味着众多眼球注视,对爱乐一族却意味着可疑的玩票者身份。于是,《孤独的花朵》在演唱和制作两个方面被低估。袁泉是名合格的歌手,姚谦等人是一流的团队,二者联手创造了2007年流行类作品中的优质精品。
还有,苏打绿《无与伦比的美丽》、张震岳《思念是一种病》、林强《贾樟柯电影音乐作品集》、李健《想念你》……
2007年,中国音乐走在多向发展的道路上,各个道路上散落着不同的作品、不同的品位、不同的创作者、不同的听众。这一方当鲜花追捧的东西,那一方认为是狗屎。那一方紧握在心口的美钻,这一方视若石粒,一文不值。
如果只彰选一部作品,你会选择谁?2007年底,《南方周末》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个问题非此即彼,只求唯一。偏执,但或许有助于寻找这个时代的支点和重量。
但是,乐评人、音乐工作者、文化记者、音乐榜主持人拿出了完全出乎提问者预料的答案。层层筛选后,最后一次投票的统计,还是没办法集中多数。要不是动用了最终裁决权,如此心机费尽的评选,或将再一次面临无情流产的结局。我能够猜测出,如果让人们举行一场辩论,他们会说:你说的那个是狗屎。
在一个长期缺乏焦点的年代,激动人心的重量级作品像一个总不能兑现的梦,越来越让人焦渴。依然没有重量级作品,或者说,到处都是重量级作品。世纪初的答案是许多1,指示着不同的路向。“我们”是一个复数,压根儿不走在同一条道路上。对于这一代人而言,最后的、最好的答案或许是:丰富是美的,丰富的人生是值得过的,我们要学会从一统的大梦中醒来。
注释:
1、中国原生态民歌演唱家系列——王向荣《陕北歌王》,是2006年出版的作品,这个系列在2007年又出版了朱仲禄《西北花儿王》。作者误记王向荣亦为2007年作品。致歉。
2008年1月21日星期一
本文纸媒版本载《南方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