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各种猪鸟结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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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土文物展现出来的是真实的历史,人们总是希望借助考古挖掘来还原历史,然而这些都离不开正确解读出土文物,不正确的解读会扭曲文物所传递的历史信息,那些不正确的解读就像不合理的烹饪,破坏了食材的营养价值。笔者以为,不了解女直先民特有的猪鸟崇拜习俗,不了解女直先民观念中猪就是龙,凤就是乌,就不可能真正读懂先秦文物,特别是那些奇特的猪鸟结合体。现举例说明之。
一,青铜器:
上图为山西博物馆镇馆之宝,西周青铜凤鸟尊,出土于山西曲沃县晋公大墓。大鸟尾部藏一猪头,猪獠牙夸张成了象鼻状,支撑于地,其前端分叉如勾云。大鸟背上有一小鸟,大小鸟翼皆向上弯曲作獠牙状,犹如勾云。
这是一个巨大的猪鸟结合体,或曰龙凤结合体。大鸟头上虽有孔雀般的冠羽,但它确不是孔雀;此鸟体型硕大如肥鸡,确不是以鸡造型,它就是乌鸦。作为一种贮酒之器,只是夸大了体型而已,鸟尾下的兽头似乎长着象鼻,并不是大象造型,而是野猪,只是猪獠牙夸张成了象鼻而已。
在女直先民观念里,他们是卵生民族,乌鸦才是他们的始祖和源出。这种鸟尊是礼器,为庙堂祭祖之重器,作了一些夸张造型不足为奇,毕竟要显示祖先之尊贵,晋王之威严。
猪头之所以藏于鸟翼之下,意思是在鸟祖乌鸦的护佑下施展神力。在女直先民认定野猪是具有神力的野兽,而统治权威来自野猪的神力。所谓“在地为猪,上天为龙”,他们的部族首领生前都拥有冢或亥称号,死去之后就有了龙的称号。但这仅是称号而已,女直先民并不认为他们由猪而生,正因为如此先秦时代青铜礼器上的“龙”都是以守卫者的形象出现的。
上图为西周早期鸟尊,出土于陕西宝鸡市茹家庄,藏于陕西省宝鸡市博物馆。奇怪的是此鸟竟有三只脚,前面两只是鸟脚,但后面一只却是猪脚,这是什么怪兽?古人要表达怎样一种观念?
这其实是一个猪鸟结合体,对此古籍早有记载,所谓“三足乌”者是也!据说此鸟只是居于太阳之中,自然就是神鸟了。
三足乌鸦尊同样是祭祖之礼器,使用这种鸟尊的人必定具有女直背景,乃是因为只有女直特有的猪鸟崇拜习俗才能与此对应起来,鸟尊表达着这样一种观念:祖先之乌庇护着现世之猪。
先秦时代的猪鸟结合体是多种多样的,古人的想象力令人吃惊,但万变不离其宗,它们全都表达着农耕民族所没有的观念:乌鸦是祖先,地上的野猪最后会变成天上的龙!
上图为陕西博物馆珍藏的青铜壶盖,又是一个猪鸟结合体。鸟喙与鸟翼皆作猪獠牙状,“凤”鸟即“王”鸟,也就是女直先民的祖先乌鸦。
上图为西周青铜鼎上对鸟纹局部,鼎纹通体都是猪獠牙,獠牙幻化成蛇形之龙,而后又幻化成飞翔之鸟,鸟喙鸟冠都由獠牙组合而成,整体造型亦龙亦鸟,这是一种高度抽象化了的猪鸟结合体,鸟与猪的结合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上图左为带盖青铜斝(或曰簋),右图为无盖斝。斝盖上有一鸟,即女直先民的祖先乌鸦,三只脚则是猪獠牙造型。
它们都是庙堂礼器,而不是日用器皿,礼器上的纹饰造型都具有某种宗教含义,并不是古人随意加上去的装饰物。三只脚为猪獠牙造型,这在无盖斝脚上看得最清楚,带盖斝就是一个猪鸟结合体。
西周对鸟尊
上图是一个制作精美的西周对鸟尊,周身饰有四鸟,两两相对,上饰四个猪獠牙,即使鸟脚也是獠牙造型。细看四凤鸟本身也是獠牙造型。以此可知这鸟尊也是一个猪鸟结合体。
二,玉器:
上图为陶寺大墓出土的对鸟玉佩,此物距今已有4000多年,玉佩高3.5厘米,宽6.4厘米,厚0.3厘米,整体就是一个獠牙毕露的猪脸造型,细看却是两只相对而立的有冠凤鸟,即乌鸦。这种猪鸟结合体可能就是帝尧部落的族徽,同时也是帝尧为女直背景的一种佐证。
上图良渚文化玉器,距今超过4000年,一个人,鸟,猪的结合体,细看此物,张开的鸟翅中阴刻着两人脸,方脸长发,面目怪异,但中间变幻成了猪脸,野猪双眼圆睁,獠牙毕露,獠牙又与两边的人手相连。
玉冠饰从整体上看就是一个良渚文化“神徽”,成一个展翅欲飞的鸟图案。古人表达着这样一种古老的观念:在鸟祖乌鸦的羽翼护佑之下,人借助野猪的神力统治大地。
显然只有那些“天子”身份的人才能使用这种的冠饰,大墓中埋葬着的是一位生前拥有“隹”“凤”“豕”“亥”之类称号的人。
上图为商代双鸟玉佩,此鸟头戴獠牙状冠冕,鸟喙亦如獠牙,最为奇特的是两鸟尾相对,组成了一张獠牙毕露的猪脸,显然又是一个猪鸟结合体!
先秦礼器总给人一种诡异,神秘,阴冷的感觉,原因是这些东西象征意味太浓,都与殉葬献祭有关。先秦时代是一个形象思维特别兴盛发达的时代,其时一切都以象征的方式来表达,这是一个萨满巫师主宰一切的时代,这些萨满巫师似乎都有诗人的特质,想象力特别丰富,一举一动特别虔诚,正是这些萨满巫师开启了华夏文明之门。
在世界范围内,人类文明的早期阶段,都不存在今天那种艺术家雅兴大发随意创作的情形。所有先秦礼器,不管是造型还是纹饰,都表达着某种图腾意义。今天人们看似简单的一件礼器,在那个时代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只有在某种宗教意图下,使用大量奴隶劳动,才有可能生成。那种把先秦礼器看成古人对美的追求,一味从审美意义上去欣赏夸奖,那么文物所传递出来的历史信息就会被人为地大打折扣,在学术上就是拾了芝麻丢了西瓜,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