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 罗玛 嘉宾 王亚强
曾经当过两年刑警的王亚强也许并不认为他的绘画与刑侦有什么关联,但他却坦承自己很喜欢迂回的表达,这种迂回确保了内心的敏感与平静,以及某种介乎于安全和不安全之间的“纯粹的温存”。
而那种显在的伤害感在他看来更多的应该理解为潜在的伤感,这种伤感源自于少年时代对文学的迷恋,它像气味一样,给画面注入了柔和的美学特质。这或许正是为什么他的绘画看似冷漠、平浅,却总是吸引着人们去探究和揣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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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脱下警服,穿上印有“Buzz
Rickson”logo的T恤,决意与油画颜料干上一场时,我们无法知晓他的内心所想,正如画面中那些不断组合的色块、虚线和箭头,很多谜底被隐藏其中。然而,最终画布会泄露一切,或者,至少会留下可供辨认的蛛丝马迹。这正是艺术的迷人之处,它并不直接告诉人们你想要什么,而是通过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表达,迂回婉转地寻找出那颗能够与之相应的心灵。这个寻找的过程有点像实验室里的液体蒸馏,通过对物质沸点的分组设定,分离出混合物中的不同成分,而我们就是那试管里的萃取物,换句话说,面对画布只要有一点欢喜、一点忧伤、一点感动,我们就是在不同沸点上被蒸馏出的那一小滴知情的液体。
观看王亚强的绘画确实需要那么一点“刑侦”素质,因为在他的充满各种可能性的“实验室”里,始终弥散着一种理性的、解剖学的味道。创作于2008年的《替身演员》或许并不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但是画面中所隐含的伤害感、精于运算的制图感,以及从人物身上延伸出来的“标尺线”等,都带有他一贯的创作特征。作品中的人物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人,她的下半身由一根支撑杆所取代,看上去像是某个橱窗里的人体模型,刚刚套上应季的衣服。衣服的缝纫线整饬而板正,留有工业化批量生产的明显痕迹。整个画面冷静、客观,人物的线条拘谨、生硬,令人怀疑他在作画的过程是否用上了圆规和直尺,而那些标注线和数字,似乎也在佐证这种猜测,仿佛一张令人费解的产品说明图,考验着使用者的智力和耐心。这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作案”现场,正如作品的名称一样,这个看似虚假的“替身”掩护了真正的当事人。但是,她的眼神泄露了真相。那眼神看似空洞,却留有一种受伤之后的惊恐与呆滞,而她缺失的左臂更是直接宣告了暴力的存在,尽管这暴力由于画面的机械感而弱化为某种美学的能指。似乎是为了进一步掩人耳目,画家在人物左臂处悬置了类似于缝纫机的装置,让人误以为那仅仅是一次生产作业,但这装置内侧的廓形与断臂剖面的暗合,却明白无误地指认出某种肢解的痕迹。那多少刺痛了我们日渐麻木的神经,这神经由于生存的压力与激烈的竞争,而失去了人性中最本真的感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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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当过两年刑警的王亚强也许并不认为他的绘画与刑侦有什么关联,但他却坦承自己很喜欢迂回的表达,这种迂回确保了内心的敏感与平静,以及某种介乎于安全和不安全之间的“纯粹的温存”。而那种显在的伤害感在他看来更多的应该理解为潜在的伤感,这种伤感源自于少年时代对文学的迷恋,它像气味一样,给画面注入了柔和的美学特质。这或许正是为什么他的绘画看似冷漠、平浅,却总是吸引着人们去探究和揣度的原因。
迂回还带来神秘感,也让他的绘画部分地使人联想到超现实主义的氛围。在创作于2004年的双联作品《不为人知的秘密》中,王亚强于温暖的橙色调中嵌入了几何形的黑色块,这黑色如此浓郁,呈锐角状切入画面,犹如锋利的刀片,在布景般的地表上拉开口子,几条受惊的小蛇逃窜而出,游走在毫无遮拦的开阔地带,它们是否隐喻了某种秘密?而它们的被迫出逃对于内心日渐封闭的人们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回答似乎是“无解”,但那个翘首而望的男人分明心有不甘,仿佛在挥手召唤着什么。他挥手的方向空无一人,只有一幢布景片似的建筑在那里孤立着,两盏象征着人迹的路灯空悬在寂静之中。
在王亚强看似扑朔迷离的叙述线索中,“解密”始终是他的一个兴奋点,那个秘密的本质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与表达的困境,在他的一些作品中,这个“秘密”被暗示成某种陷阱,或者与宗教故事有关的动物,在另一些作品中,它们则被转化为“恋物癖”式的热情,和对于未来世界的科幻性想象。然而,尽管他一再地“隐瞒”,一再地将孤独感和渴求理解的愿望弱化在理性甚至冷漠的调式里,但画面本身会呈现一切——在诸如《欢迎您再次光临》、《钢铁的性爱》等作品中,它们通过小气泡、皮箱、封闭的物体或建筑等意象被“迂回”地表现出来,仿佛在暗示:只要打开那个象征心灵的箱子或建筑的门,就可以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看似不可能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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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生涯VS艺术创作
罗 玛:能谈谈你的刑警经历,以及这段经历对你绘画艺术的影响吗?
王亚强:刑警是职业性工作,它对我而言有崇高和正直感,这种感觉或多或少的影响了我后来的生活,而当它转化到艺术创作之中,就带上了强烈的男性特征,以及对精神性的强调,这种精神性的追求同时也强化了情感的表达。
罗
玛:比如说,你绘画里人物着装的制服感,军用飞机的出现,以及某种肢体分解的小暴力,这些是否留有你刑警生涯的记忆痕迹?
王亚强:应该说,是一种硬朗、安静且包容的感觉,它来自我的整个成长经历,并不只是刑警工作。当然,或多或少,某些重要的部分应该是会留存的。至于肢体分解它在我的绘画里不是暴力的,从形式上来说应该是某种残缺的美学构成。是饱满的。
罗
玛:在通常的经验里,警察与艺术似乎完全沾不上边,你是如何从这样一个特别理性的职业,转向特别感性的艺术创作的呢?
王亚强:因为理性的存在,才更加不能忘却人类最伟大的温存吧。
罗
玛:我很好奇你作品中标尺和指示线的运用,它带来某种说明图的氛围,却又隐含着推演测算的神秘感。它们在你那里是否有预设的含义?
王亚强:那是一种即兴的延伸,同时也是构图的一部分。
罗 玛:你作品里出现的数字和英文字母,对理解你的绘画有帮助吗?
王亚强:和上面回答的异曲同工。事实上,我在创作的过程当中,可能会更多地考虑到这个数字或字母放在哪里更合适,更具有美学效果,而不是考虑它的意义。有的时候这些东西放偏了一厘米都会觉得很别扭,很不对劲,我甚至会花上一晚上的时间来调整它,直到视觉上舒服为止。
罗 玛:你作品中的人物是否有自画像的成分?为什么?
王亚强:早期有吧,和那个时期的思想比较吻合。
罗 玛:我知道你特别偏爱一些品牌服饰,能谈谈这些品牌符号在你绘画中的含义吗?
王亚强:是的,我很喜欢诸如buzz rickson ,the flat head.wesco, Whites.langlitz
,Eastman,samurai之类的品牌。事实上这些品牌大多是一些老牌子,有些流行于欧美的六七十年代,甚至更早。我喜欢它们的历史感和手工感,也喜欢它们所代表的朴素、自由的精神,不像阿玛尼、迪奥等时尚大牌,给人一种不真实的压抑感。它们有时会出现在我的绘画中,主要出于构图的考虑。
罗 玛:你怎么看待时尚、流行文化对当代艺术中“卡通一代”的影响?
王亚强:这个,不知道。
罗
玛:你一直生活在河南的新乡,那里较之于北京、上海等当代艺术中心相对偏远,这种对于“主流”的疏离,是否反而成就了你独树一帜的绘画风格?
王亚强:自然形成的吧。在哪里不重要。
罗 玛:你会离开新乡,投身到一个大都市或者更大的文化环境中去吗?
王亚强:没想过。倒是想过文化它在哪里都同样是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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