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旅游 |
分类: 商务生活 |
【Wing Lee Street, HongKong】一部香港电影《岁月神偷》,让安静得快要被人遗忘的永利街忽然火了。每天都有游客带着相机按图索骥,穿过中环不可一世的金融建筑群,在高楼背后的阴影里,沿着窄窄楼梯上山,走过楼梯上卖花、卖鱼、卖饰品杂货的露天市集,路途渐渐安静,在不起眼的一个角落,右转,便到了永利街。
比传奇还有意思的是,看似保育成功的结局,市民们却并不买账:政府机构究竟是从善如流,还是朝令夕改的“程序失效”?该拆该留,都是你说了算,还是该让制度确保相关市民的真正参与?说到底,这是谁的城市?谁来做主?
一个拆迁流程需要六年
1950 年代建起的永利街,夹在四周林立而起的高层豪宅里,显得破落。研究香港的学者却当成宝贝:这一带是香港岛最早的华人区,有超过 150 年历史,而永利街则是港岛上仅存的“台”式街道 —楼房建筑依山而建,会在山坡上架成特色的“台”,没有汽车能够进入,渐渐又自成一角,是附近居民乘凉、聊天、打麻将、孩童玩耍的好地方,自然形成邻里街坊的公共空间,也成了小社群的集结点。
在市区重建局的规划中,永利街早在 1998 年,就被划定清拆重建,多年来,街坊的坚持只在重建版图上保留下两栋唐楼,其它全部计划改建新楼盘。
重建之前,《岁月神偷》的导演张婉婷发现了这里。旧区、老房、小店,宁静而富有人情味的小区空间,恰恰是原汁原味的上世纪六十年代香港味道。她认定,“这是香港最后一条有 1960 年代特色的街道”。若不是永利街,剧组几乎要跑到广州或马来西亚为 1960 年代的香港取景。
银幕里,“狮子山下”的拼搏精神与草根市民浓浓的人情味在永利街重现。银幕外,市建局的工作人员在一遍遍艰难地劝说这条街的业主卖掉祖宅。
按市建局的一般流程,完成一个拆迁重建项目约需六年至六年半,其中规划、收地、清场约三年半。市建局会挨家挨户与业主商量购买重建区域内的土地,完成收地后再卖给发展商,或展开其它重建。
罗雅宁们的抗议
由此,传统的“街巷肌理”便可得以保留。
岁月神偷的急刹车
2010 年 3 月,《岁月神偷》的热映再次把人们带回永利街。 游客拿着相机去捕捉电影镜头里曾经感动过他们的点滴细节,媒体争相去捕捉永利街街坊里真实版的“罗生”、“罗太”,四零后、五零后来这里缅怀他们真实经历过的香港,八零后、九零后来这里寻找歌里唱的那个“狮子山下”??一时之间,永利街,再不只是“历史价值”、“文化意义”、“建筑特色”这些没有生命感的词汇,跟随着电影一起,“永利街”进化成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象征了所有香港人共同经历的奋斗的六十年代。
“在变幻的生命里,岁月,原是最大的小偷。”而影片开头的这段话,似乎又暗示了,这一段集体回忆也正在随现实中将被清拆的永利街一起,消失在滚滚向前的时间巨轮之中。
“用相机留下永利街,不如用行动留下永利街!”这是《岁月神偷》热映后,罗雅宁在报章中写的话。她希望市民不要只来凭吊即将消失的怀旧风景,而应趁仍可挽回的时候,发声出力。
一时间,报章评论、呼吁都是关于永利街,“不要告别,要行动” —数百名市民发起了“黄丝带行动”,他们把保育唐楼群的心愿写在黄丝带上,“不要偷去永利街的历史”??几百条黄丝带飘荡在永利街边的上山楼梯扶手上,蔚为可观。
终于,2010 年 3 月 16 日,市建局主席张震远突然宣布:将上环永利街剔出重建范围,规划为保育地带。一个急刹车,让永利街成为市建局下数十个市区重建项目中,唯一可以幸免清拆的地段。
“怎么保留”同样重要
永利街的故事到这里,应该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了。可之后发生在这城市的讨论,则更令人惊喜。
“忽然保育”引来了质疑:媒体称,由“重建”变为“保育”的决策过程很急,有市建局的董事披露,整个过程只以信件请示了董事,并没有经过论证,也没有讨论表决的程序。
有评论认为,政府在短时间内变为全面保育永利街,是为顺应“汹涌民情”,避免菜园村、“反高铁”这一类的社会运动重演。但是这个政治化而非制度化的决策,让评论者担忧:“日后在各种富争议性的计划中,遇上民情分歧时,市建局和政府怎样决定以哪一方民情为依归呢?”
一直坚持全面保育永利街的罗雅宁 对最终的结果很高兴,但她也认真地告诉我:“保留下一条有价值的街道很重要, 但怎么保留同样重要。”
失而复得的永利街,仿佛从回忆迈向未来,不仅这条街,也有这座城。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