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囧
(2022-04-05 12:54:23)3月14号接到姐姐电话,说父亲打电话说牙痛,医生说要让住院。第二天,姐和姐夫陪着办理完住院手续,父亲牙疼了有了一段时间,开始没有当回事,只当上火,和他的朋友去了镇的一个诊所拿了一些药,不知道是诊断有误,还是给药不当,没有减轻症状。住院后,因为牙疼也没有食欲,吃不下什么东西,并伴有呕吐,输了两天液,因为心律过快,医生建议转院。姐和我商量,我咨询了同学,省院的防疫情况,再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在公众号上约了离家较近的地级最好的医院。结果当天晚上,父亲给我打电话,说情况好转一些,不想去外地的医院,也怕透析不方便。后来按他想法取消了预约,想看看在县里输液情况再说,第二天又输了一天液,有经验的医生,还是建议他转院,这才听了大夫意见,当天晚上,姐姐姐夫开车把他送到了地级医院,心跳还是没有降下来,开始一系列的检查,人的状态也变得更加不好,还是吃不下东西,住院后的第二天下午,人开始昏迷,医院和我们商量后,开始安排进了ICU,进行抢救。姐夫也不断地在电话里和我沟通各种进展。和父亲一直有着疏离感,我一直以为我不是太在乎他,但这种生存攸关的考验出现在眼前,我才感觉到这种心如刀割般的感觉,心里也默默祈祷愿用自己一年的生命换取他的生命。进了重症后,因防疫要求,家属就不能在医院里待着,姐夫租了一个便宜的小宾馆住。
周五晚上,我给在京的堂姑打电话,因某先生也因防疫要求不能进京,只能请她帮忙给孩子做个伴。因为受天气影响,姑姑周日才能赶过来,我也趁这个空当时间,采购了一些蔬菜水果肉类,收拾了一下屋子。周日临近中午,姑姑姑父过来,还大包小包的带来了一些水果和蔬菜,让我去收拾要带的东西,他们负责中午饭。和回家的车约好了时间,吃过午饭后就出发去约定的地方等车,因为现在进京查的较严,本来约的两点,结果我等了司机3个小时,还好那天天气不错,我穿得也较厚。晚上8点多才到的姐姐家。这个司机也是各种不靠谱,约莫20多岁,从上车的那一刻,就一直各种视频聊天,大多时间是和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聊,像恋人,但又不像恋人,不是刻意偷听别人聊天,窄小的车内,你不想听也得听,记不得两人具体聊什么,给我的感觉是人得多空虚,才会进行这么空洞且无聊的聊天。和这个女孩子结束视频后,又开始和老家的哥们视频约喝酒。坐他的车,我一路提心吊胆,在高速上这么不专注的开车,我精神一直很紧张,唯恐有什么意外。
回老家的第二天,和姐去爸的住处,因为平时都是他一人住,屋子里比较脏,我和姐把床单沙发罩拆下来洗,又把厨房和厕所收拾了一上午,下午和姐姐去超市去买了牛奶干果等去三叔家,看看三叔及在此居住的奶奶。奶奶有六个子女,除去过世的大姑,还有五个子女,每人轮三个月来供养,因为父亲身体不好,要不停的去做透析,轮到他养了,他出钱给两个叔叔。现在奶奶90多了,人已经糊涂了,我们去看她,她已经不认识我们,把我们看着是姑姑们,但是还有说有笑,精神头倒还挺好,叔叔家平房,她单独住一间,因为不知道拉尿,戴上纸尿裤也扯掉,只能用两个褥子轮换着,男性照顾老人肯定不如女性照顾的更仔细,进那屋后,骚气刺鼻,三叔的身体也不太好,这个年纪还是分心伺候老人,也有诸多无奈。总觉得奶奶在教育子女方面存在很大缺失,一般家庭伺候母亲,都是女儿们付出更多一些,况且其中一个姑姑的孩子还是她一手帮着拉扯大的,但.......。本来看三叔还想问一下父亲百年后的一些事情的处理,但他一直对年轻及现在姑姑奶奶的一些事情上抱怨,让我姐俩都插不进嘴去。
因为父亲还在重症,我过去也没有用,就在家里先等着,和姐姐去寿衣店里选了中档的全套的寿衣及配件放回父亲住处的床包箱里,这样如果父亲出院回家,也不会看到,以免心情不好。然后又收拾了一下地面就又一上午过去了。姐姐上班去了,我就给母亲做中午饭陪她看电视剧,我自己是很少看电视剧,觉得很费时间。母亲和父亲没有感情,父亲住院对她没有丝毫影响,只是像旁观者打听打听,然后给我姐俩出点不靠谱的主意,让人无语。我的原生家庭,仿佛是我妈给我们找了一个爸,我爸给我们找了一个妈,我姥姥帮着我妈养大我们姐俩,我姐俩帮着我妈照顾我姥姥,我妈生病住院是我们姐俩负责,我爸住院也是我们姐俩来照顾。也因为他们俩感情不好,父亲一直把他的大家庭当成家庭,大部时间只是我们姐俩,母亲,姥姥抱团取暖。我上高中之前,父亲对我们姐俩的感情投入很少,物质亦是如此。高中来说对我是个转折点,只因为商人思维的父亲看到“未来可期”了,会在感情输出一些了。
回老家后,按要求,在社区备案,去医院做核酸,路上很多机关人员按要求到单位去做核酸,很多年轻女孩子,穿得光鲜亮丽,开着好车,老家的阶层分化比较明显,记得一同学也说过,不喜欢老家的风气,攀比风特别厉害。在我的生活圈,倒没有这种感觉,因为有钱的人比比皆是,有低调地有高调,但大家生活重叠性不大,热闹和冷清都是各自的。回老家时,因为想着去医院陪床的,也干净不了,拿了两件要淘汰的衣服穿。外套的棉服好几年不穿了,穿到老家后才发现衣兜包的装饰皮革条已经氧化爆皮,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把这边抠掉后才感觉好一些,原计划一回来,就奔医院了。现在不去医院才发现自己的穿着很窘迫,平时穿衣虽然谈不到优雅,但起码是得体的,只希望不要碰到熟人,不然别人会以为这得混得多惨。
不知道是否是祈祷真的起作用,经过几天的抢救,父亲脱离了生命危险。父亲回到了普通病房,可能是镇定剂的作用,出了重症,人还是混混沌沌的,意识在神游一样,眼睛也是无神的。问了医院,我的行程卡带星,医院不让进,只能还在老家等着。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不敢回去,怕万一出不来了,想着怎么也得见父亲一下,伺候几天才能安心回京。到了普通病房后,又做了一系列检查,其他器官没有什么问题,肺里有结节,有可能是肿瘤,但以他这个身体状况,即使是肿瘤,也不可能做手术,因为可能下不了手术台。大概在地级医院住了近两周,就转回了老家的医院,某先生因为暂时不能进京,就换车去了医院,一起帮着坐救护车接回老家医院,我和姐姐提前到医院等着。安置好了一切,我和某先生留下来陪床,住的是三人间,有个住院的当天出院,这样就和单人间没有区别了。父亲的眼神特别空洞,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楚,你问一句,他回一句,人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去,因为四肢无力,翻身也需要协助,吃饭需要喂,拉尿都在尿垫上。作为女儿,刚开始还不有些不好意思,但收拾了几次就成自然了。搬搬抬抬的一般都是我俩弄,但是擦大便清洗呀,一般都是我来处理,毕竟是我的父亲,我自己感觉照顾的挺周到的。第一天晚上没有经验,加上他意识不清楚,半夜拉了也没有说,后来看他老动,去查看,才发现拉了,弄得哪哪都是,因为半夜没法找护士要床单,只能简单收拾了,第二天要了床单被罩,换的过程差点出了意外,我俩想着把他移动另一个床上,结果并床时,有一个床腿没有固定好,在移动的过程中,差点把他从两个床间隙里漏下去,因为他身子太重,我俩弄得特别费劲,恰好有打扫卫生的大爷进屋帮我们稳住了床。又怕护士嫌恶,我去将床单背罩污渍简单去清洗了一下。他的状况渐好,意识正逐渐清楚,说话也基本上恢复正常,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恢复起来比较慢,估计短时间是下不了床,出不了院的。和姐姐商量后,也是父亲的意见,和一堂弟商量,我们出钱,请他帮着照顾父亲,因为姐姐在老家还能出一份力,我出钱的大部分。正当我计划着过两天回京,因为老让堂姑帮着照顾孩子,也不好意思,对方也70多岁了,结果因为临县出现疫情,我们县也跟着封县了。一方面可以多照顾父亲两天,另一方面也着急怕后期出现情况,回不去了。还好只封了两天半。在离开开老家的前一天,可能是父亲不愿意让我走,晚上他说感觉发烧,我找护士要来体温计,量了一下正常,他又说感觉心跳的快,要吃心脏的药,我找来护士来量血压和心律,也都正常。其实照顾他,也不算太累,只是晚上休息不好,一会给他盖被子,一会喂点水,有时半夜也大便。但是我离的较远,还有上学的孩子,没有办法两方面都照顾到,再加上现在特殊时间,进出很不方便。人这一生,两头有些像,都是不能自理状,只是婴儿是晨,老人是暮,照顾人的心情不一样,婴儿是一天比一天好,老人是一天比一天差。
等一解封,马上联系拼车的,虽然进安检站时时间比较久,还好顺利进京。不知道父亲的身体状况还能恢复到下床自理吗,但无论如何希望他少些受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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