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将楮墨记流年

孟会祥

遵友人嘱，奉上个人照片一、简介一、书作照片若干，并评论千字。前者皆就，只是评论犯了难。我只默默地写字，闹不出什么响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评论了。不得已，自说自话，算是“自我批评”吧。

很多朋友会坦然说自己是书法家，这样的话，我真是羞于出口。我也有来路清楚的会员证，按说，羞涩近于矫情，甚至有点模仿前贤那种不承认自己是书法家，反而是高自标置的嫌疑。然而，修辞立其诚，还是要这样说。

之所以羞，是因为我认为“书法家”并不简单，这一辈子孜孜以求，也未必能到。就书，应该“略通古今之变”后，卓然自立。不说左右一代，成为书史演进的一环，至少，堪与前贤比肩，略无愧色。就人，肯定要有学有行，不说“学为人师，行为世范”，至少，俗情恶趣不能太多，所作所为，要有可圈可点之处。拿这两把尺子去量自己的话——算了，还是不要量了。

既不敢以书家自居，也就谈不上“创作”。我总觉得，创作这个词，目的性明确，工作量浩大。书法一开始就有“遵命”的属性，甲金碑榜，往往与大事相关；当然也有“自觉”的属性，尺牍书疏，与日常生活相关。平时写字，难免应请索，也就是遵命的性质，但我更喜欢夜窗岑寂时信手涂鸦，有时不成文意，也不在乎。无力参与大事，就安心做自己，以内省而自足，也可以不愧三餐、不愧天地吧。

学古，以临帖为日常；涉事，以书写为回响。这样，读书、临帖、思考、书写，也便融会在一起。这样形成的字迹，约略可称为聊将楮墨记流年。

2023年1月28日，癸卯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