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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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帖
《中秋帖》(图66),临本,纸本,释文:
中秋不复不得相还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大军。
《中秋帖》因为与《快雪时晴帖》、《伯远帖》被清乾隆皇帝列为“三希”之一,可谓煊赫名帖。
据“百度百科”说,《中秋帖》和王珣《伯远帖》“二希”,在1911年至1924年溥仪出宫以前,藏在敬懿皇贵妃(瑜妃)所居寿康宫,溥仪出宫之时,敬懿皇贵妃将此帖携带出宫,经由她娘家侄孙卖给古玩商,辗转卖给郭世五。郭世五死后,此二帖归其子郭昭俊。抗战胜利后,郭昭俊把郭世五觯斋藏瓷全部捐献故宫博物院,因此得到中央银行北平分行经理的职务。1949年他随银行到广州,在广州被疏散,到了香港。郭昭俊因做生意,将《中秋帖》和《伯远帖》押给一个印度人。那印度人又将之以十多万港币抵押于香港汇丰银行。因做生意赔本,一年后抵押期满(或称1951年底到期),无力赎回,准备出售,他找到徐伯郊商量办法。徐伯郊立刻给故宫博物院院长马衡写信,马衡向周恩来报告此事。1950年11月5日,周恩来亲自给马叙伦等人写信,指示“同意购回王献之《中秋帖》及王珣《伯远帖》”,终于使“二希”回归到故宫博物院。
此帖为米芾节临王献之《十二月帖》(或称《十二月割帖》,图67)。《十二月帖》释文为:“十二月割至不?中秋,不复不得相,未复还,恸理为即甚,省如何?然胜人何庆等大军。”显然,米芾漏掉了不少字。米芾临帖,能逼似原帖,甚至有以临作调包,人莫能辨的传说,那么,这当然不是他经意的临作,而是随手所临。据云,《中秋帖》所用纸,晋代尚无;所用笔为无心笔,晋代亦无。这是就材料而论。如果就风格而论,写得流丽润泽,也大有米芾的意味。
通过比较《十二月帖》与《中秋帖》,我们自然能够体会到二者时代的悬隔,与王献之与米芾之间的风格差异。比如“中”字,《十二月帖》承上起笔,方框用方笔,中竖切锋起笔,收笔戛然而止。《中秋帖》的“中”则方框写得浑圆,中竖以逆锋起笔,收笔处略拖踏,连带秋字。“秋”字,《十二月帖》切锋起笔,撇、竖简为一弧,全字用草法。《中秋帖》变为行书,而且,“火”旁的长撇写得弯曲程度很大,捺画也弯曲,以长点的方法收笔。其余各字,大抵都明显不同。综而言之,《十二月帖》点画简古质直,写得比较硬朗,点画的弹性很强。结字则中宫宽绰,放得很开。相对而言,《中秋帖》的点画柔婉,结字中宫较紧致,也就是点画的弹性的相互间的张力都明显要小。
放得开、收得回、连得顺,是技术考量的重要尺度。以两帖均有的“复不得”字组来看,《十二月帖》“复”末笔不开张,利于连“不”;“不”分三笔断开,每一画都力送到点画末端,末笔点尤其荡得开;“得”分两笔,写得都很硬朗。而《中秋帖》笔画全连,“复”、“不”之间的连带,不太畅达;“不得”两字,略嫌拘束。
尽管如此,也不能说《中秋帖》的技术水平远不及《十二月帖》。工具材料不同,时代不同,书写技法当然会有变化。即便米芾所临,也当得起“神韵独超,天姿特秀”的赞誉。墨迹传达的“肌肤之丽”是刻本无法达到的,所以真要想理解《十二月帖》,《中秋帖》倒是一个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