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韩愈五原之《原道》

(2019-09-26 11:22:31)
标签:

文哲的博客

文化

唐宋八大家

散文

韩愈

分类: 唐宋八大家
    韩愈,继司马迁之后最伟大的散文家,唐宋八大家之首,不仅有自己的创作理论,而且有丰富的创作实践,现存散文近400余篇,赋、诗、论、说、传、记、颂、赞、书、序、哀辞、祭文、碑志、状、表、杂文等,无所不通,熔铸百家之精华,为古文运动树立了典范,令人叹为观止。
    韩愈的散文创作,一则以传承并弘扬儒家思想为己任,二则以古文为抒写工具,使之成为具有强大生命力和感染力的作品而垂范千古。“自东汉以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历唐贞观、开元之盛,辅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面对当时的社会现实,谁也不能够力挽狂澜,扭转局势。
    儒家地位急剧下降,儒学日渐式微,“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三百年于此矣。”在“道丧文弊,异端并起”的历史时期,唯有韩愈高举大旗,主动担当起恢复儒家思想正统地位的历史重任,而终于“复归于正”。
    “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这是苏轼对韩愈的最高评价。倡导古文运动,把变革文风与儒学复兴结合起来,既推动了散文的发展,也接续了儒学的千年血脉。
    作为一代散文大家,韩愈的散文创作,有哪些地方值得我们借鉴与学习?品读与赏析大师作品,对于提高我们的创作水平,无疑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道济天下之溺”,体现在哪里?《原道》便是最好的明证。面对“道丧文弊,异端并起”,韩愈高举古文运动旗帜,拿起手中的铁笔,担负起儒学复兴的重任,为之鼓与乎。《原道》是韩愈以继承和恢复儒道为己任的宣言书。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煦(x)为仁,孑孑(jié)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儒学的核心概念是什么?是仁与义、道与德。《原道》第一段首先对“仁义道德”予以释义。韩愈对仁义道德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把“仁”阐释为“博爱”,把“义”界定为“行而宜之”,把“道”理解为“由是而之”,把“德”诠释为“足乎己,无待于外”。
    从韩愈对仁义的定义可以看出,“仁”是名词,而“义”则是动词。韩愈把义视为实现仁的行为,而这种行为要符合“宜”的标准,即所谓的“中庸之道”。
    同样,从韩愈对道与德的定义,也可以看出,“道”是名词,是通往仁的道路,“德”是动词,是不依靠外物的自我修身,自我完美的过程。
    韩愈有关“德”的内涵,与孔子倡导的“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论语•述而》),“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论语•颜渊》),以及与孟子“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孟子•告子上》)的思想是一脉相承的。韩愈把“德”理解为实践仁的一种自觉行动,与孔子提倡的“君子求诸己”(《论语•卫灵公》)的思想也是高度一致的。
    接着,韩愈对仁义道德的性质作出分类,他认为“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如何理解定名与虚位的含义?有关译文对定名的解释是“有实际内容的名称”或“意义确定的名词”,而对虚位则理解为“不具确切含义的空位”或“意义不确定的名词”。其实,对于这对词语,不妨阐释为具体与抽象,或形而上与形而下的关系。换言之,仁与义是具体的,而道与德是抽象的。然后,韩愈又把道与德进行再分类,“故道有君子小人,而德有凶有吉”,即道分为君子之道与小人之道,德分为凶与吉。
    根据自己的分类,韩愈随即毫不留情地对老子的仁与道提出尖锐批评:“老子之小仁义,非毁之也,其见者小也。坐井而观天,曰天小者,非天小也。彼以煦(x)煦为仁,孑孑为义,其小之也则宜。其所谓道,道其所道,非吾所谓道也。其所谓德,德其所德,非吾所谓德也。”
    接着,理直气壮地提出自己的道德内涵,并进一步批判老子的道德观:“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老子之所谓道德云者,去仁与义言之也,一人之私言也。”
    第一段,采用了定义、分类、对比等修辞手法,表明自己的仁义道德观,然后以此为依据,对老子的仁义道德进行激烈的批判,语言辛辣,态度坚定,气势磅礴,力敌千钧。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噫!后之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不惟举之于口,而又笔之于其书。噫!后之人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闻。
    第二段开头,仿佛给读者展示一幅儒家兴衰图,“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令人不忍猝读。“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左传》),现实是无情的,儒家也没有走出这个周期律。
    接着,韩愈列举了种种具体现象,“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佛老思想成为精神支柱,尽管彼此之间有较量,但儒家思想却从此处于边缘化的地位。
    为此,韩愈提出了一个不得不正视的问题,“噫!后之人其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孰从而听之?”思想信仰的迷失,是一个国家民族最大的悲哀。韩愈感到这种悲哀,于是向苍天叩问。
    进而,韩愈又罗列一些现象,“老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佛者曰:‘孔子,吾师之弟子也。’为孔子者,习闻其说,乐其诞而自小也,亦曰‘吾师亦尝师之’云尔。不惟举之于口,而又笔之于其书。”
    继而又再一次喟叹,“噫!后之人虽欲闻仁义道德之说,其孰从而求之?”连续的发问,既是对世道的鞭挞,又是表明自己的一种态度。然后,对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进行分析,认为,“甚矣,人之好怪也,不求其端,不讯其末,惟怪之欲闻”,不探求事情的起源,不考察事情的结果,只喜欢听怪诞的言论,这就是问题之所在。
    第二段,痛陈儒学日渐式微以及佛老逐渐取代其地位的事实,然后分析原因,并提出仁义道德何去何从的问题,基调虽沉郁却不失高亢之气,激越之情。
    在句式上,使用类似于排比对偶结构,如“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归于墨;不入于老,则归于佛。入于彼,必出于此。入者主之,出者奴之;入者附之,出者污之”等,使语流气势磅礴,语调铿锵有力。同时,使用设问,引用等修辞手法,设置悬念,引发读者思考,增加说服力。
 
    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
    第三段,首先对古今之民与教者进行对比,其次罗列从事农工贾人数以及消费人数比例,“古之为民者四,今之为民者六。古之教者处其一,今之教者处其三。农之家一,而食粟之家六。工之家一,而用器之家六。贾之家一,而资焉之家六。”在进行一番对比之后,提出疑问,“奈之何民不穷且盗也?”这种因果关系分析,有理有据,客观而公正,劳动人数少而消费人数多,势必造成百姓贫穷,甚至铤而走险,从事偷盗活动。
接着,以“古之时,人之害多矣”引出新的话题,为“圣人”的出场埋下伏笔。韩愈说,“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相养之道。为之君,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这里,连用“为之”等排比句,以及“相欺也”,“相夺也”等对偶句,既增加语气,又渲染圣人的丰功伟绩,更彰显圣人的重要性。
    然后,笔锋一转,对老子的思想进行了无情的驳斥,“今其言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呜呼!其亦不思而已矣。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何也?无羽毛鳞介以居寒热也,无爪牙以争食也。”韩愈指出老子否定圣人的谬论,肯定圣人在人类发展中的地位与作用。
    这一段,立场坚定,观点鲜明,论据充分,句法严谨,势如破竹,亦如秋风扫落叶,酣畅淋漓。
 
    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第四段,顺接“圣人”观点,引出“君臣民”思想。韩愈首先界定三者的社会分工,“是故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这里采用了排比句式,句法严谨,语气平和。
    接着,进一步明确不履行职责的后果,“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
    在那个时代,韩愈敢于提出“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的观点,确实是难能可贵的。一个君王不履行其作为君王的职责,那么就失去作为君主的资格和权利,这种思想与孟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上》)的思想有着相同的意蕴,甚至有所超越,可惜他的思想再也没有得到传承与发展。
    然后,又是笔锋陡转,矛头直指佛家的做法,“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相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针对这种抛弃君臣关系、父子情分,以及禁止相生相养,去片面追求所谓清净寂灭境界的行为,韩愈不无感慨地说:“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虽然韩愈指出他们幸好出生在三代之后,没有被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子所贬斥。而他们又有所不幸,是因为不出生在三代以前,没有受到夏禹、商汤、周文王、周武王、周公、孔子的教导。正说反话,恰好表明自己的态度,对这种行为予以无情的谴责。
    这一段,先界定君臣民的分工,然后指出不履行职责的后果,最后批评佛家的做法,并对此予以谴责。
 
    帝之与王,其号虽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虽殊,其所以为智一也。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传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意者,将以有为也。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经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
    第五段承接“圣人”的思路,进而宣扬“帝与王”的所作所为,“帝之与王,其号虽殊,其所以为圣一也。夏葛而冬裘,渴饮而饥食,其事虽殊,其所以为智一也。”“帝”指五帝,“王”指三王,他们能够成为圣人,原因在于拥有同样的智慧,追求与普通百姓同样的生活方式,夏天穿葛衣,冬天穿皮衣,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实则是肯定帝与王积极入世的思想。因而,以“帝与王”开头,旨在托古言事,为立论埋下伏笔。
    继而,引用道家的一些思想与言论,“今其言曰:‘曷不为太古之无事?’是亦责冬之裘者曰:‘曷不为葛之之易也?’责饥之食者曰:‘曷不为饮之之易也?’”这一引用,与帝与王的思想做对比,旨在驳斥其谬论,批评其无为而治的思想。
    在此基础上,韩愈引用《礼记•大学篇》:“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进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即坚持走儒家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的道路。“然则古之所谓正心而诚意者,将以有为也。”韩愈认为,之所以正心诚意,是想有所作为,积极用世,为百姓谋福祉。
    然后,调转笔锋,对佛老的做法提出了异议,“今也欲治其心而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韩愈认为,如今那些所谓修心养性的人,其实是想抛开天下国家,灭绝天性,让做儿子的不把父亲当作父亲,做臣子的不把君上当作君上,做百姓的不做他们该做的事。这种不作为、出世的行为都是极具危害的,因而加以批评的。
    在如何处理中原礼俗与夷礼的问题上,韩愈首先引用孔子的做法,“孔子之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孔子把采用夷狄礼俗的诸侯,列入夷狄,把采用中原礼俗的诸侯,归为中国人。在孔子看来,礼俗是衡量一个诸侯归属的唯一标准。
    接着又引用《经》(即《论语》)的言论,“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夷狄没有文化,即便也有君王,但这君王与中原的君王相比,还不如没有的好。因为,中原的帝与王是积极入世的,是怀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理想的,是愿意为黎民百姓立命的。韩愈引用《论语》的话,目的在于通过对比,表明自己的观点。
    最后,引用《诗经》的诗句:“戎狄是膺,荆舒是惩”,间接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即无论是夷狄还是荆舒等野蛮国家,都要去攻伐它,使之归服于中原文化。既然早在先秦时代都有这样的观点,那么,韩愈的时代也应该如此。
    在援引几个例子之后,韩愈反问道,“今也举夷狄之法,而加之先王之教之上,几何其不胥而为夷也?”韩愈提出,如今,却尊崇夷礼之法,把它抬高到先王的政教之上,那么我们不是全都要沦为夷狄了?这一问,也许今天的人们更加需要回答。
    这一段,韩愈首先渲染帝与王的垂范作用,继而贬斥老子的无为思想,接着引用《大学》的言论,旋即又批评佛家的做法,最后以孔子的作《春秋》为例,引用《论语》《诗经》,进一步驳斥佛老思想,义正辞严地指出,对狄礼之法要予以清理,否则就会凌驾于先王政教之上,从而沦为夷狄,失去自己的精神脊梁。一褒一贬之中,体现韩愈对先王政教的推崇,以及对夷狄之法的抗拒。
 
     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是故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效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飨。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然则如之何而可也?曰:“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
    末尾一段与首段照应。“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这里,韩愈再次强调先王之道的内涵,即仁义道德。
      然后展示文、法、民、位、服、居、食等内容,“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不厌其烦地罗列这些内容,目的何在?这些方面,是中原文化的核心内容,因而,突显它们,旨在高扬儒家为主的文化,突显其先进性与人文性,也从此侧面肯定中原文化的至高无上,乃至其不可动摇的地位。
    随即,韩愈进一步宣扬先王之教,“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以之为人,则爱而公;以之为心,则和而平;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不当。”韩愈指出,先王之教,一方面作为哲理简明易懂,另一方面作为教化,易于推行。其好处在于,用它们来教育自己,就能和顺吉祥;用它们来对待别人,就能做到博爱公正;用它们来修养内心,就能平和而宁静;用它们来治理天下国家,就没有不适当的地方。
     先王之教的好处还在于,“是故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效焉而天神假,庙焉而人鬼飨。”在世时,能得到人间的温情,去世时,也获得人的尊严。祭天则天神降临,祭祖则祖先的灵魂来享用。
    接着,借他人之口,再一次回扣主题,“曰:‘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尧以是传之舜,舜以是传之禹,禹以是传之汤,汤以是传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传之孔子,孔子传之孟轲,轲之死,不得其传焉。荀与扬也,择焉而不精,语焉而不详。由周公而上,上而为君,故其事行。由周公而下,下而为臣,故其说长。”在这里,韩愈进一步明确自己所坚守的道,并指出道的传承方式,一是由君推行,二是由臣传道,因而道都能长久流传下去,远远不断。可惜到了孟子之后,传承出现了断裂。原因在于只有荀卿和扬雄,从中选取过一些但选得不精,论述过一些但并不全面。
    薪火不继,韩愈再一次叩问,“然则如之何而可也?”,这一问,绝不是无奈的感慨,而是一个强音符,一次冲锋号:“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鳏寡孤独废疾者有养也。其亦庶乎其可也!”韩愈认为,不堵塞佛老之道,儒道就不得流传;不禁止佛老之道,儒道就不能推行。必须把和尚、道士还俗为民,烧掉佛经道书,把佛寺、道观变成平民的住宅。发扬先王之道作为治理天下的标准,使鳏寡孤独、残疾以及长年患病的人得到照料,这样做大约也就可以了!
    在佛老盛行的年代,敢于发出振聋发聩之声,恐怕也只有韩愈一人,“道济天下之溺”,苏轼对他这样评价,绝非虚言。
 
    面对儒道衰坏、佛老横行的社会现实,韩愈深感痛心,为了维护儒道的正统地位,在大力高扬圣人之道和儒家思想的同时,不惜笔墨对杨墨、佛老等异端思想进行无情的揭露与抨击,并提出了“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等严厉措施,彻底排除佛老思想的干扰。
    《原道》是一篇优秀的议论文,主题明确,观点鲜明,态度坚决,通过排比、对比、援引、设问等修辞手段,使文章具有磅礴的气势与跌宕起伏的感情,这种豪迈、恣肆、奔放的风格,体现了韩愈“气盛言宜”的创作主张。
                                                                                                       2019.7.3文/钟百超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