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梅年年开

周明金

前天，去一笔友家小坐，一股浓郁醉人的梅香钻进鼻孔。这种浓郁的香味久违了，但依然还是那么熟悉、亲切。目光四处搜寻，见他博古架上、冰柜上、书柜上，水养几束蜡梅。可以肯定，笔友和我一样，也是个喜爱蜡梅的人。

二十多年前，我家院子里种有三棵梅花：一棵蜡梅，一棵红梅，一棵绿梅。株型都不错，长势喜人。蜡梅，起初是一株，孱弱的身姿像一位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病西施。后来一场暴风雨把它齐根刮断，我以为栽种蜡梅只能成为一段美好的记忆了。不曾想过了一段时间，蜡梅根上发出一丛好几株小蜡梅苗。为了便于管理，爱人剔除瘦弱的，留下三根笔直粗壮的，辫辫子似的扭在一起，后来它们融为一体，只是身上依然能看出“辫”的痕迹。三株蜡梅互相有了依靠、有了支撑，不遗余力地可着劲往上长，第二年就孕育、开花了。这棵合三为一的蜡梅显得特别健壮，春夏枝繁叶茂、秋天满枝花蕾、冬天相继开放。也许是集体的力量大，三根融为一体的蜡梅年年都是满枝花，能持续开三四个月，直到红梅、绿梅都开了，蜡梅花才悄然隐退，孕育着下一年的灿烂辉煌。

红梅，花色淡红，但它排列规整的花瓣招人喜爱，细长的花蕊簇拥在花心里，开花不及蜡梅香。绿梅，是稀有梅种，花梗短，花萼为绿色；花瓣碟形，全开时花色洁白，香气浓郁，但花期短。我还是特别喜爱蜡梅！

十年前，卖掉老屋，建了新房。新居院子窄浅而且没有阳光，不宜栽花种草，更别说栽种蜡梅了。老屋易主前，几家亲戚看上了我院中的蜡梅、红梅、绿梅、桂花和栀子花，我虽然内心有一万个舍不得，但深知新居无处移栽，不如做个顺手人情，让他们移了去。再三申明：要精心栽培，悉心照料，可不能让它们死掉了！表明我是真的舍不得。每年冬天我都询问它们开花了没有？开的多不多？

后来，单位租房办公，房东院子里有一棵径粗30多公分的蜡梅，枝繁叶茂，占据着院子大半空间。春夏浓荫蔽日，办公之余，我们常到树下坐坐，喝喝茶、聊聊天，给工作增添不少情趣。花开的时候，满院浓香。闲暇时，我常到树下吮吸花香、欣赏争相绽放梅姿。顺手折几枝带回去，插进花瓶中水养。虽不及在树上的花期长，但它香味会经久不散。

几年后，我们有了自己的办公场所，搬离了院中有蜡梅的租房。从此，似乎与蜡梅断绝了关系。当在笔友家闻到花香那一刻起，又有了栽种一棵蜡梅的欲望。爱人说：“去花木市场买一盆吧！我也多少年没有闻到蜡梅香了！”

蜡梅，又叫腊梅。清人陈淏子《花镜》中有载：“蜡梅俗称腊梅，一名黄梅，本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放，其香又近似，色似蜜蜡，且腊月开放，故有其名。”

蜡梅花金黄似蜡，迎霜傲雪，岁首冲寒而开，久放不凋，比梅花开得还早。真是轻黄缀雪，冻莓含霜，香气浓而清，艳而不俗。曾有诗赞美：“枝横碧玉天然瘦，恋破黄金分外香”。蜡梅开于寒冬，若能折来几枝，插入花瓶中，置于书桌、案头、电脑前，其清香弥漫室内，会使人感到幽香彻骨，心旷神怡。

蜡梅是中国特产的传统名贵观赏花木，有“知访寒梅过野塘”的名句。《姚氏残语》又称蜡梅为寒客。蜡梅花开春前，为百花之先。历来文人多喜之、赞之。唐·李商隐《忆梅》：“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宋·黄庭坚《从张仲谋乞蜡梅》：“闻君寺后野梅发，香密染成宫样黄。不拟折来遮老眼，欲知春色到池塘。”宋·王洋《郑顾道惠蜡梅二首》：“一种佳名两字猜，蜜脾融液蜡中开。雪花不敢迷真色，风格都缘不是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