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疲惫,不知道干什么好,或许和老榆树一样,已失去了年轻时的锐气,虽然私下里,常常鼓励自己保持对文学的无限渴望,对虚空的无穷抵御,对自由的凝视与遥望,这些足以让我用这支不知疲倦的笔,写出明亮的灯火,写出现实的关切,写出痛切的思考,写出自我。
文学和说话一样,好好说话,好好写作,记录本真的生活,尊重事物的本性,尊重个体的心性,所以我经常写到,文学是看见自己的过程。很多人,终其一生,犯下的错,有些人甚至犯了罪犯了恶,都不会有反思和醒悟,没有负罪感和人性,更不要谈救赎了,因为在他们看来面子和傲慢,比什么都重要,不认错,喜欢避重就轻,是人的通病,能有忏悔意识和救赎意识的人,万人中有七七八八人足以。
托尔斯泰的《复活》,就是自省与救赎最经典,最深刻的著作。托尔斯泰从小人物玛丝洛娃遇到的不公,到聂赫留朵夫的自我救赎,拯救灵魂,到期待整个僵化的社会的全面复活,这是文学带来的治疗心灵恶疾和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现实意义。
反反复复读托尔斯泰的《复活》,每次读感觉都不一样,每一次读就像是给自己做一次灵魂的大清洁、大扫除,试想,谁的人生何尝不是复活?
我开始观察自己的影子,观察老榆树在霞光中的变化,观察小区的老人在孤独中的静景——有的与大树自言自语,有的坐在椅子上眼里一团浑浊,有的拄着拐杖在有限的地盘散步。
有音乐声,撞击着耳膜,仔细听听,是钢琴发出的声音,是《命运交响曲》,交响曲是从16号楼的方向传过来的,我发现还有生活的追光者,用艺术与命运对抗,他守住了自己灵魂的庙宇,用音乐的翅膀穿过麻木和疲惫的空气,飘到我的身边,我不知道弹奏钢琴的人是谁,在焦灼的日子里,能捕捉到一些自由的呼吸,对方在照亮自己的同时去照亮别人,对我而言,听到了音乐,就是莫大的幸运。
我喜欢听音乐,喜欢朗诵诗,喜欢看楼前的老榆树,老榆树和音乐般的诗歌,鼓励我持续的写作,自然落在纸上的文字就像复活的神灵,不断的闪现自我,是文字慢慢唤醒自我,我的人生也便清晰了。
2
午夜醒来,仿佛听见鸟的目光正穿透窗纱,静静注视着我,便忍不住起身划开窗帘,在朦胧的夜色里,看她们站在老榆树上,有的在谈心,有的在低语,有的在彼此问候,有的对着天空和大地呼唤,这些声音,在人类身上听不到,鸟类独有,不知不觉间,泪水满眶……
我想到了一些会议的场景,领导用接近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在讲述一个重复来重复去的话题,没有细节,只有高大上的词语,这绝对正确的理念,指引着工作,但我更向往鸟类,它们从灵魂里映出来的爱与光辉,从山谷里和树林中传出来的自然、天真与自由,让我在庸俗的生活里,找到了一些碰撞与交流。
小鸟鸣叫声总能让我于柔弱处,于黯淡处,真切感受到一种无类的信赖,和静默而欢悦的互动与相知,那是一种灵魂的绽放与飞翔。
此刻,我变成了一只小鸟,站在树梢上,和同类没有隔阂,没有敌意,没有嫉妒,没有慕强与假大空,只有默默的陪伴,还有痛痛快快地畅谈。
3
每当自己感到迷茫失落的时候,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竟都是老榆树,老榆树在我的顾盼中终于慢慢的泛着绿色的光,枝头冒出一个个黑色的小脑袋,那高大的枝上,有两只小鸟喳喳的乱叫。
多年以来,我总是习惯在老榆树下,把近期发生的事回顾一遍,再进行盘点总结,也许是觉察到个人的文字和行走都很轻,也许是善始善终的执念淡了,也许只是想到一个词“改变”而已。总之,我倾向于随心而行,不刻意的为写作而写。
老榆树,还是老榆树,我的目光和笔触慢慢落到校园的老榆树,我想写老榆树下辛勤耕耘的老师,写写老师,应该是我蓄谋已久的一次创作。
我常常对老榆树说,我对教师这个职业有着与生俱来的热爱,我曾多次写下老榆树下xxx教师的故事,我当然相信,老榆树和校园里的老师有许许多多的故事,于是我想虚构在某一棵老榆树下发生的故事,校园有24棵老榆树,每一棵都有传说,于是这些老榆树,不是虚构的老榆树,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校门口老榆树被我命名为仙女,就是仙女下凡的意思,叫仙女的老榆树,树根处冒出几根小榆树,苗条的个子,褐色的树干摆来摆去,柔软的树枝梢甩到这边有甩到那边。
仙女每天都要等待老师来打卡,小榆树苗等待学生打卡,天长日久,小榆树苗告诉老榆树,学生经常请病假,老师为什么身体那么好,从来不请病假呢?
老榆树也觉得奇怪,老师为什么很少生病?
不管春夏秋冬,隔三差五总有孩子因为这要请假,因为那请假,但很多年下来,老师因病请假的很少很少,她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站在校门口,我被老榆树和小榆树的对话震住了,还没回答,就感觉鼻子发酸,眼睛发红。
老师难道都有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之体?又或者是教师都是体质超群,天赋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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