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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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榔头,夯榔头,到了萧山长河头。这是一句萧山本地的顺口溜,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用普通话直译过来,就是“这边,那边,到了萧山长河镇”,非常普通了。用萧山方言说,则押“IU”这个韵,正好是萧山方言的一个特色,掌握了这个特点,你就能把萧山话模仿格七八分了。
端午节前,我在高银街的一家小店里买到了久违的萧山萝卜干,不是工业化生产的淡褐色萝卜干,而是真正九蒸九晒,深褐色,近乎黑色的萝卜干。这种萝卜干比福建人的菜脯还要劲道,切成细细粒,装在精致的玻璃瓶里,价格不菲,过泡饭绝佳。从这萧山萝卜干的坚硬程度来看,萧山人的脾气之硬不输于占领全球的福建人,钱塘江围垦也是地球上的一大奇迹。
作家程乃珊写过她家有一位老保姆,陪伴了程家三代人。抗日战争时期,全家逃难,老保姆勇于担当,将钻石缝进裤腰里。坐轮船遇到风浪,大家吐得没胃口吃东西,老保姆气定神闲拿出了萧山萝卜干给少爷小姐们压惊。生死关头,钻石和萝卜干同等重要。卖萝卜干的小老板看我是个识货朋友,还特地送给我一只自家做的咸鸭蛋,算是端午节礼。他那一口纯正的萧山话引发了我想去长河老街去看一看的兴致,听说那里还保留着传统的萧山风味。
地铁1号线乘到近江站,转114路公交到月湾潭,就到长河历史街区了。和三墩老街一样,长河老街的核心是一条河-槐河,河上保留这几座小石桥,供居民往来穿梭。一下公交车,我就看到了一个几十年都没有见过的场景:一个大伯正用木梯子爬到房顶上去盖瓦片。江南典型的人字形屋顶,黄梅季节最容易漏雨,需要提前检修。大伯还是有点紧张,从屋顶下来的时候,拼命喊老太婆帮忙把梯子扶牢,无奈老太婆在房间里和小姐妹正聊的兴起,没有听见。我只好走去,用杭州话相帮传话。万一跌落来,两夫妇肯定要被自家小辈责怪,好好的洋房不住,还要去盖什么瓦片,闯祸哉!
来姓是萧山的大姓,长河头尤甚。老街的墙上,有很多关于来姓名人的介绍和来姓名人写的诗词。长河乡贤馆的小广场上介绍长河老街自明朝开始,建有“九厅十三堂”。解放之后,这里的人勤劳刻苦,吃穿不愁,出门自行车,运货钢丝车。九厅十三堂当然早就不存在了,也没有留下像南浔刘庄这般富贵逼人的豪宅,至多也就是民国时期的民宅。临水而建的房子,没有庭院深深的沉重,高大敞亮的两、三层楼,简单又实在。老街虽然狭窄,但不逼仄,也是坦荡大气的。槐河边上,有居民种了很多盆景,精心伺候,有一盆绣球足足有小孩的脑袋那么大!

萧山人是不会说自己是杭州人的,这种文化自信确实不虚,和有钱没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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