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痛针头——科塔萨尔小说《尽头世界的尽头》浅读
(2022-04-11 18:02:02)分类: 杂文、随笔、评论 |
无痛针头
——科塔萨尔小说《尽头世界的尽头》浅读
动力澎湃的作者们疯狂生产, 印刷品溢出了房子,占领了儿童游乐场、剧院、酒吧,被砌成书墙,向乡村延伸,压垮了一片片麦田和向日葵花田,机智的统治者们将书籍引向海洋,它们在海里变成黏性糊状物。这些黏性糊状物越来越多,甚至重新分割了海洋和陆地。船只航行变得缓慢。“最后所有船只都被糊状物困住,在各自的位置上搁浅。”作者们更嗨了,撰写大量的文章解释这个现象。印刷品的墙越来越高,海边出现了山峰。造纸厂和油墨厂纷纷倒闭,油墨用完用铅笔,纸张用完,用木板和瓷砖。或者用剃须刀刮去文字以腾出纸张。作者的工作变得缓慢,由于过于庞大的基数,印刷品彻底将陆地与古老海洋的海床隔开。陆地上的作者将迎来灭绝,海洋上有远洋轮船,这里成为统治者们交流信息的据点。
作者灭绝(“作者死了”)后的若干年,死寂沉沉的边城变得喧腾,被唤作“枪手”的信息传递员迎来了自媒体时代,它们被困在一个个盒子里,通过看得见的网线和看不见的无线网络传递指令生产供大于求、与真相相反的信息,这种信息成为一种能量,喂养着其他单元间里的生物体,这些生物体接受定期的检查,主要是清理情感和个见。在一系列仪器、工具的作用下,人被转化成数据,在更多的盒子里,人们毛糙的基因被改造,更加柔顺的信息传递员不出意外,成了可以彼此互换的标准化的个体(详尼克·索萨尼斯《非平面》。严安若翻译)。它们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它们负责给庸众小心地泵入一些程式化的、主题先行、观念预设的混合物——从刊物和报纸副刊的版面上拿出栏目的针管儿,向集体权力和陈腐的文法讨要注射用水,混合文学、历史、艺术之冻干的白色粉末,抽取,哦,在研讨会上小心地放呲儿,排空气泡······
(2022.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