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找到值得鼓励的人”
张永渝
《巴黎评论》的记者曾经问拉金,是否会将未发表的手稿示人,是否会遵照朋友的建议改动诗歌。谨慎的拉金回答道:“他(金斯利)鼓励我,我鼓励他。鼓励对年轻作者非常必要。但很难找到值得鼓励的人——没有那么多金斯利。”
在暮气沉沉的边城,好像没有拉金所说的“年轻作者”。这里乌泱泱倒是有一批初学者,似乎没谁值得鼓励。红山诗社成立十年来,我试图去鼓励几个人,写过一些文章,时间证明——徒费精神,价值不大。新近发生在诗社群里的“堇力性诗”事件几乎是一套试纸,他们十年来原地踏步自以为是的吹笙本领暴露无疑。近期的疑问句旁逸斜出如有碍观瞻的鼻毛——怎么会这样?罐养的泥鳅,越养越抽抽。写了这么多年的现代诗,连门槛儿也没过。脾气却与下降的诗艺呈反比,追来赶去,关于诗的话语都不在道上。
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有大环境的原因。我以为还有一个具体的原因——我们的文学现场缺乏真正的批评。缺乏关于标准的讨论。在一个一无所立一众皆可调和的时代,点赞和空疏的赞美成为奴性文化的一部分——见面都说好逢人都说好——把文艺的技术问题转换为人生的奋斗一类的成功学,将文学的责任作无害化处理,统一为风格的话题,把研讨会办成了一碟子腌白菜的击鼓传花。于是,在边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赞美的越多,值得鼓励的越少;写的越多,阅读的耐心就越少;文学的活动越多,纯文学的因素就越来越少。
翻开刚刚收到的第四十八本作品集,再读《捍卫堇力》、《洗群》这样的随笔,我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至少还有一个人值得鼓励,那就是与自我周旋的本我。
(202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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