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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南之地——舒尔茨小说《死季》阅读随感张永渝

(2020-07-28 18:56:24)
标签:

杂谈

分类: 杂文、随笔、评论

迦南之地

——舒尔茨小说《死季》阅读随感

张永渝

   一位法国作家在写作中完全沉浸在自己作品中,他会分角色扮演书里人物。时而嚎啕大哭,时而哈哈大笑,像着了魔。有学生问,他小说里的人物死了好几个,他会死吗?

    我对他说,会的。但不是“他”,是“他们”。有趣的作者是一个复数。更多时候他们小于自己创造的物。你可以在他们创造的物中找到他们的影子。所谓物,就是人们常说的主角和配角。它不是种、属的概念,亦无惧有机无机的区分,甚至兼跨存在与虚无、形象与概念、平面与立体。

   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布鲁诺·舒尔茨笔下的父亲。小说《死季》是这个复数最好的显影液。亦是通达的魔法师,他尽可能地教给读者一些变化的口诀。

  在其他兄弟小说里,父亲曾经或即将变成鸟、蟑螂、蝎子或蒸熟的鳌虾。父亲是一个愤怒之神,当他义愤填膺、不能自已的时候很容易显露多变的形体。降临本篇,当他最终因酷热鼓噪的愤怒而变成苍蝇之前,曾进行过不限于人陈的复数变化和平面与立体之角色互换的游戏——有一瞬间父亲整个人也变得和墙面一样平,他嵌入了房屋的立面中,感觉到他那张开的温暖颤抖的双臂在墙上金色的灰泥雕饰之间愈合。(喔,有多少个父亲已经在清晨五点以这种方式永恒地嵌入了自己房屋的立面,当他们从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上走下来。有多少个父亲就这么永远地成为自己大门的看守人平板地雕刻在门框上,一只手还搭在门把上,而他们的脸化成了平行的沟纹。之后,他们的儿子带着孺慕之情用指尖抚摸,寻找父亲留下的最后痕迹一一此时,这些父亲已经永远陷入房屋立面那寰宇的微笑里头了。)1

父亲会被蒸煮成肉冻一样的东西,但他依然会踏上逃亡之路,哪怕有一条腿被遗弃在盘子的边缘。恰如他总能用“最后一点意志力离开”“那个平面”,“重新成为一个立体的人。”作为创造和想象的象征,他不断的变异和逃亡,其实有一个简单的目的:他要带着自己的家人、仆人、他创造的一切回到富饶的迦南。

在幻想之外,交流是困难的,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必须面对无心领略的现实。他需要一个读者,可没有读者。他至少需要一个主送的对象——一个收件人。于是,他又一次借助梦境,与一位长着“黑胡子”的对话者——“在梦中互相追逐,交替着在疾驰的鼾声中彼此追赶。”

“第二天,父亲微微跛着一条腿,脸上泛着光。”他找到了一封信的结尾——很长时间他为此苦苦搏斗而徒劳无功。他会发出这封信吗?我想不会。因为那个收件人无法生存在现实中。

“黑胡子”是黑暗与遗忘的象征,他是父亲的知己。唯一的知己。他们艰苦而有效的交流终将归于无形,神奇的想象与惊人的创造必将湮没无闻。所以,他留下了那条已经化为果冻的大腿,踏上了最后的逃亡之路,永生不灭的他再也没有返回。

曾经——父亲“拄着一根高高的拐杖,像牧羊人一样在这盲目的羊毛堆中散步”,满怀希望的“他还在等待,延迟了那个时机。”“时机”这个词让我想起《小雅·鱼丽》——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这首写于约3000年前、燕飧宾客的乐歌恰好可以用来赞美伟大的布鲁诺·舒尔茨和他其小无内其大无垠的小说——想象丰富,文辞绚烂,技法纯熟、齐备、供应及时,不违时令——他的小说全集《鳄鱼街》翻译成汉语不过只有458页,但我们却可以说,他的小说“物其有矣”,应有尽有,是一本现实中的《沙之书》。而他神奇的想象如《庄子》一般天马行空,那强有力的清晰却呈现出《诗经》一般温良的品格。

那个无始无终,来去自由,穿梭于回忆与现实中的父亲,是否穿过了每一个昨天回到了过去,是否又抓住了有意味的此在的平面化成门上平行的沟纹,深深的梦境中是否能在与黑暗紧张地搏斗中达成某种短暂的和解——以便找到那封永远也无法发出的信之“闪耀、令人赞叹”的结尾。

那要看亲爱地读者能否给他们中的一个——一个时机,让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即将带着所有的子民,率领那成群结队、怠慢大包小包的以色列人走入一个喧嚣的夜晚·······”

202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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