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是有点牙碜

     喜不喜欢，我觉着麻烦。得到个甚甚就变质追上甚甚个就无力，廉价的皮衣、项链儿、戒指和“我爱你”，租来的桃花搭配肉体免费呻吟。勤于操练、不渴而饮久违的爱情，正是羊肉泡馍二手的天堂。

     基本功不行，我由着性子上来就练。四处打游飞像个泼皮，行偏锋走野路，无人收编，愤青与大龄夯货。许诺的鸟飞得太高。我造反，就为了招安。

    （一位同行嘲笑说，看他的东西就知道他最近在读什么）。我的写作离不开书本，不愿承认、未曾设想的中年债主一样不期而至，我无力承担，疲乏之余，惟有厌倦。

       冬至月谋得闲时，攒下闲钱，我平心静气，向高手学习，使劲拧，毛巾的每一点诗意。理智告诉我，徒劳，根本就是徒劳。

     芝麻一大把，（我看惯了纸上的风暴玻璃缸里的水泡），撒进密生生的结缕草，亮出舌尖上的几毫米。  我承认，是有点牙碜。

      我抓，我抓，它还是跑了。兔子难捱我在被窝里等待灵感，台灯的光柱，一个木桩，离手太远。我咬牙切齿，像撕咬牛板筋，词、词，句式、句式，起夜回来揿开关，揪住个尾巴。 

     感觉并不对等，我有较多的热情、较少的本领。她总在夜半时分折磨我，折磨我的颈椎与瞌睡，派我“日日新”的希望给我“可能”、生字与修辞的幻影。说实话，我过得还不赖。

    酒喝到了七十岁，心脏，注射激素的闹钟。点灯熬油的副手设计机关，我的收缩压啊一变为配合强迁的城管。温柔敦厚，舒张压——节制、睡眠、低盐，乒乓球。

    我生错了时代还是它生错了我?原知那是虚妄。诗无所为，无所立亦无须立。生命毫无意义，如是，确切的答案。何所是?  诗即是——

    为了自己，天赋的、潜默的乐趣。“无限的少数人”，是谁，在哪里？我不知道，在哪个娘肠子转筋也不一定。   我笨，我奔，无人待见，我觉着有劲，慢工细活小玩意儿，人谓“捞偏门”，但，从未粗制滥造。

（2010、12、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