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鸟的双翼飞越诗意山川--读薛梅专著《发现至善的力量--李海健创作论》
(2022-10-12 09:58:48)分类: 序言 |
打开鸟的双翼
--读薛梅专著《发现至善的力量--李海健创作论》
苗面时
承德,是一个古老、美丽、恒凝而神奇的地方。它不仅是历史名城,蕴涵着深厚的多民族的历代文化,而且在社会的现代转型中,也处于变革的前沿地位。清代的行宫避暑上庄,楼台亭阁,错落有致,周围诸多寺庙,气象浑厚。热河泉涌,流经城市,印映着棒槌夕照,层恋叠翠。放眼塞外,草原牧场,蓝天白云,牛羊游戈,禾稼茁壮。尤其是塞罕坝林场,林木葱郁,风起涛晌,别是一番自然的生态风情。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交并、融会、生发,使承德这个地方成为了一片文学的沃土。不说古代,即以现代而论,就有“山庄文学”的崛起与漫延。
地灵人杰。承德本土出诗人,也出评论家。全国出名的诗人有郭小川、何理、刘章、刘向东等。文脉传承,如今已形成以王琦、刘福君、李海健等为代表的诗人群体。评论家有刘莆田、刘晓明、薛梅等,也已组成颇具规模的团队。创作与评论,比翼齐飞,遨游于承德诗歌的广阔天宇,成就了承德文学亊业的瑰丽与辉煌。
《发现至善的力量——李海健创作论》这部书稿,就是当代诗评家薛梅研究、评论当地优秀诗人李海健的一部学术专著。诗评家与诗人心灵的深层对话,珠联璧合,相激相生,为我们编织了一幅锦绣的长卷。其中,涵咏着双向洞开的审美命名的艺术魅力。
“知人论世”。李海健,冀中人,大学毕业后留承德工作。人生历程,几经转折,省里京城,最终落脚在承德。大学期间,痴情于诗歌,开始诗歌写作。工作后,仍不攺初衷,在诗歌朝圣的道路上,执着求索,勤奋刻苦,勇毅前行。他说:“路是用真诚的灵魂走出来的”。他1984年开始发表作品。从青春期写作到中年写作,在此种转换和不断深化的途程中,他发表了上千首诗歌,出版了《记忆的村庄》《星星河》《石榴树》《香椿树》《塞罕坝之歌》等多部诗集。他写诗,也写散文、报告文学、电视文学脚本。2003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他担任文联的职务,热心组织与开展各种文学活动。他的诗歌成就和文学作为,受到了广大文朋诗友的普遍赞誉。
李海健,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诗人,诗评家薛梅是他的大学的师妹,薛梅在读时他已留校任教,也有着师生之缘。多年的交往,她对李海健的人生之路与诗歌创作,经过长期观察和研判,了解和认知颇深。这正是本地评论家评论当地诗人的优长:深入人本和文本。薛梅在书中这样确立了自己总的思路和价值判断:我“认为承德诗人李海健的诗歌创作体现出一种严肃而可贵的人生取向。从他创作的……诗集出发,立足在不同形式的表达上,着力去探究其散文诗的沧桑与执着、抒情诗的明丽与从容、乡情诗的饱满与真淳,记传诗的个性与创造的品质,从而昭示出诗人所固守的使命和神圣的精神品格”。
通览李海健的奔涌不息的诗歌长河,作为中流坁柱的核心与标识的是:“爱”,爱生命,爱自我,爱父母,爱家乡,爱自然,爱生活,爱星空,爱大地……这种爱,从小到大,由近及远,自地域而世界,由个体而人类,从自然映托到人文凝聚,不断地延展、弥漫,遍布于祖国河山,充塞于整个宇宙。人生有限,大爱无疆。从而,型塑了诗人个人主体的天地与立的高贵人格和精神肖像!
薛梅在为《诗人李海健》评论集(承德评论家的结集)的序言中巧妙地串连起评论文章的题目,作为她对李海健评价的佐证:《诗人李海健》的《苍老的歌吟》,在《真诚和执着的追求》中,让《笔管流出的血》、《用血泪凝成的爱心在故土中隐痛》,让《家乡的歌》、《爱的歌》,既让《诗到心灵中去》,又让《爱,痛苦的升华》,从而使这些《庄严的诗篇》,既《淡泊质朴更动人》,又呈现出鲜明的《海健的诗性智慧》,既有《母爱亲情与森林》,又有《承德诗歌的大观园》,既呈现出《一个可喜的探索》,又突出了《诗人的使命》,在他的创作中,既在他的《诗人,诗情,诗心》中,体悟到《紫塞画卷,诗坛放歌》的自然音律,又在《诗苑奇花开愈艳》中透视出《反常合道的精准》,真正体现《文以载道,言为心声》的文学传统,体现出《星河灿烂耀星空,诗到妙处味无穷》的极高境界。总之,海健在《诗笔纵横蕴古今》之中,《永葆诗的春天》!
互文见义。这些评论支撑了她对李海健的评价,而她的专著则更为精准,更为系统,更为超抜,更为完整。因而,也更富有学理性和文学色彩。例如,她对李海健乡土风骨的整体评述:“海健是我的师兄。在他的每一本诗集的评论中,我总愿意写下这样的句子。因为没有更恰切的词语来表达我对他人格的赞美和礼敬。或者,诗人的身份本身于我们并不看重,而人之一字的操守恰恰才最有可能成为诗意的言说。关于诗,从古而今,从中到外,就像一朵郝庄村(诗人的故乡)路上盛开的棉花,细细碎碎的鼓捣中早已化成了天涯飞絮,或高墙钟楼,或寻常百姓,或崇山峻岭,或湖泊河流,或阳光灿烂,或雨雪霏霏——尽管那飞翔的姿态酷似蒲公英的种子,但毕竟是千人一面的归宿——各自纷纷涂抹着面目,演绎着妖娆百媚。然而那郝庄的棉托依然迎风而立,那是母亲瞩望的眼睛和生命的祈祷,如此简单和纯粹,诗歌就在回首的路上潸然泪下,那命定的根本原来如此简单和纯粹,从意识深处流出来的感恩刷新了诗行。”此种概括,简约、形象而凯切。
又如,她对李海健诗集《香椿树》一辑“母亲”的解读与赏析:
“‘母亲’是海健献给亡母的恋歌。无疑,海健是怀揣着失母之大悲、无根之飘零来记忆母亲的,然而所有诗作并没有作旗帜般的高扬,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嚎哭,一切都是浅淡的,浅淡到一幅幅的人物素描,仅有轮廓的隐现,而那神韵却全部居住在了留白处,……因为那神韵只镌刻着一个字:爱。爱是痛的吗?爱是喜的吗?爱是厚重的吗?爱是轻盈的吗?也许,爱只是真,一如镜子的两面,则喜,则痛,则轻盈,则厚重。《母亲的一生》中一匹大红马映衬了母亲一生的色彩,使得母亲一生的劳作都有了指喻性,勇敢、聪明、慷慨、忠贞、良善,热情奔放、兴高采烈以及奔腾的活力和野性,还有自我的坚定和自由的热爱。这首诗作为开篇,毫无疑问寄寓了海健对于慈母无限的追念和敬仰。其后各篇如好莱坞大片中惯用的特写,放大母亲从童年到晚年‘一生’这桢照片中一个个细部,诸如懂事顾家、相夫爱子、追求进步、捍卫自我、和睦友邻、抗争病魔、与人为善、乐观真诚、思恋故土……母亲走完了一生,母亲把爱留在了人间,海健深知母爱是人类最美丽的情愫,他以赤子之心抒写着诗行,以人格的操守回报着母亲,我曾亲历了最后救治中老人清醒、昏迷以及入殓的过程,我懂得师兄海健痛到眼泪回流的深邃,这一首首诗篇就是海健笑声泪影中融铸的母爱缠绵,不知不觉在敲打这篇文字中我已泪眼模糊。”
这种对诗歌文本的进入、深潜,是唤醒与回应,是感同身受,是合鸣共振,是同声相应,是同气相求,是心灵与心灵的撞击,是眼泪与眼泪的激溅……真正好的诗歌评论,不仅要有清晰的理性辨析,也应有浓郁的情感投射。评论家和诗人是一种灵魂相互盘诘的关系。
自然与人文生态建设,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今天的历史要求,也是我们现代文明构建的一个重大的时代课题。为此,李海健秉承艺术的使命,创作和出版了诗集《塞罕坝之歌》。薛梅对李海健的《塞罕坝之歌》写下了她的阅读印象——“寻塞罕坝绿色生态,叩塞罕坝精神之门”……
塞罕坝林区,是三代塞罕坝人,经历数十年的的艰苦奋斗,在沙荒地上,种植和培育了各种林木,现在已成为一片大面积的郁郁葱葱的森林。2017年8月14日习近平总书记对河北塞罕坝林场建设者感人事迹作出了重要指示。2017年12月5日,在肯尼亚内毕罗举行的第三届联合国环境大会上,我国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一个生动范例——河北塞罕坝林场被授予“地球卫士奖”。承德诗人倾情奉献了他们的一首又一首佳作,很多人创作了塞罕坝题材的组诗,承德诗人的诗作集体登上了《诗刊》《诗选刊》《当代人》等重要刊物。这些诗歌创作中,仅以诗人的单篇诗作或组诗形式完成,像李海健这样,以一整本诗集的形式,透过自然生态的绿色,去观照塞罕坝林场人的心灵内核,去观察自然生命体的精神契合,使人与自然、生命与生态,构成一曲盛大的精神交响,海健无疑又是走在了前列,站到了诗人学习塞罕坝精神的制高点上,为我们举起了为时代而歌、为人民而颂的风旗。
薛梅对李海健的《塞罕坝之歌》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它是“海健以塞罕坝55年变迁中林场三代造林人将荒漠变绿洲的奇迹作为诗歌的写作背景,以自然生态和人文生态的积极探索精神和造林人的使命担当为主体,寄托了海健特殊情感意蕴的一部诗集。海健用温暖的、仰视的、诗意的眼光抚摸着他熟悉的塞罕坝上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林、每一朵花、每一个务林人,并给予现实关照”。
又说:“海健的整本诗集是一个整体,各个部分构成了塞罕坝完整的画境。海健的诗明亮,简质,开阔、自由。诗意与理想主义交织,包含着满满地正能量,而且隐含着一种雄心:为山水立心,为生态作传。”
此外,李海健还有一部诗集《读一读承德诗人》。全书记写了承德诗坛四十一位诗人,以精炼的话语,凝聚地点明毎个诗人的创作个性、精神风貌、艺术特征,表达了他对承德诗歌创作的深切热爱和无限希望。薛梅的评价是:“以人融诗,以诗系人,以诗存史。”
李海健的文学写作是多元的,多样的,多题材,多体裁,多话语方式,多艺术修辞。但薛梅的研究与评论,却不过多地纠缠于什么技巧、手法之类,而是从整体上观照和把握他的高远的审美取向和纯正的艺术精神,以及作为诗歌基础的话语系统。就李海健的诗歌来说,其话语构成,丰彩多姿:有生动鲜活的能激活此在语境的日常口语,有富于形象穿透力的雅训的现代书面语,有古典的文言词汇,也有当下的流行语。但大都根植于生命的深处,贴近心灵的体验,言出肺腑,情发心底。李海健的诗,既不泥古,也不急进先锋,而是立足本土,敬畏诗神,把诗当诗写,融古今中外为一体,自立机杼,自成格局。他的诗,不矫饰,不做作,真诚、纯正、质朴、自然,也不乏清奇、明丽、秀润、隽永。从而,形成了它独特的刚柔相济的现代性的美学特质和整体的艺术风范。
薛梅作为承德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她始终感到肩负发展与繁荣本土文学艺术的历史责任。多年来,她致力于当地作家、诗人创作的观测与研究。而李海健是她打开本土作家创作、第一位整体跟踪研究的诗人。她说:“李海健创作的每一部作品中,几乎都附录了我的评论文章。”《发现至善的力量--李海健创作论》这部书,就是她在长年积垒的基础上独立撰写的李海健的创作专论。此书即将付梓出版,这不能不说,它的问世,代表了本土评论家对本土作家研究的一项重大的收获和成果。
当代诗坛评论家似乎有两种类型:一类是全国著名高校的教授或或文学研究院所的专职评论家。他们视野开阔,学养深厚,但往往居高临下,只关注全国为数不多的作家、诗人,以此引文学的的流趋与走向,并常作文学史的评价;一类是地域性评论家,专业或业余,他们较多地了解、研究和评论本区域的作家、诗人,因为孰悉本地文学/诗歌创作状况,也有效地推进本地区文学事业的发展。这两类评论家,正可以交插互补:全国性的评论家,要放下身段,多一些观照基层文学,尽力避免遗珠之憾;而地方评论家,也要有关注全国文学动态的眼光,把局部与全局联系起来,以提高评论的学理性和质量水准。薛梅就是这样一位河北著名的诗评家。她放眼全国的诗歌走势,深入地研究新进的诗学观念和理论,但她更多地关注她所在的承德的诗人创作状态,就近与他们交流、对话,在彼此互动和激发中,探索诗歌的前进方向。这一点上,我与薛梅的学术定位是心意相通的。我们多年交往,是彼此信赖的好朋友,所以,对她这部专著的出版,我极为赞赏和欣慰。“山庄文学”是地域的,但也是全国的。全国的文学版图正是由一个个区域文学版块拼并而成。由此,中国的文学地理才可能呈现出丰富多彩的景观。这也许就是薛梅研究的价值与意义所在!
是为序。
雨时诗歌工作室
2022年10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