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评北辰《南拒马河下游》（组诗）

苗雨时

冀中的拒马河，自然景色优美，人文蕴涵深厚。清乾隆曾有写拒马河的诗：“芦荻莽孤烟，欧凫集寒渚。竹箭退深秋，沙痕路远屿。舟师低用呼，浮桥舒燕羽。俯瞅急湍波，仰卧空碧宇。桥上来往人，秋怀夫几许。”北辰的组诗《南拒马河下游》，却没有多少“悲秋”，反而颇具“秋日胜春朝”的感慨意味。他写《拒马河也有宁静》：金风乍起，河水波平如镜，倒映“山石树木”，也有随波“初阳涉水，黑鹅漫步，苍鹭横飞”，绿头鸭出入画面……然而，诗人站在河畔，俯仰天地，于感悟万类霜天的自由之际，也企望追踪岁月的逝水和远方。他写《绿头鸭对镜梳妆》：水面浮游的“绿头鸭”，成双成对，揽镜自照，“对镜梳妆，看清自己，也看清别人”，悠然自在，展翅腾空，使“平静的世界”，充盈着一缕诗的韵律。这是一种心情，也是一种心境。《一只黑鹳出现在浅滩》，写自然生态竟争中鱼与鸟关系的紧张与释然。《莲花淀》，写荷花出水，莲蓬结籽，与鸥鸟共享水面，而在与时间互换的“生命”绽放中，进入存在的“永恒”。这是诗人人格“风华卓越”的自我写照。尤其是《苍鹭本可入诗》一首，更是凸显了北辰作为一个诗人的精神品性和艺术风致。看第一节：

瘦瘦的苍鹭，抵不住更瘦的才气

风中独立，愿另一只脚闲下来

在诗中，它却闲不住

承载天地悠悠

随一泓流水，曲折远去

这是一个孤愫独标、特立自足的诗人主体形象。他立于天地之间，只眼看世界，以“出律”的诗句实现对秋风悲凉的“拗救”，用化“抽象”为“具体”的修辞，超越“精致和完美”，并以此跨过“清高的古人”，而谱写出现代的崭新诗篇。

 这组诗，多为咏物诗，其艺术特点是：物、情、理的有机交融。这里的物是鸟与荷，鸟具鸟性，荷具荷态，而情与理，则是诗人表现的情格、情味，理智、理趣。物为血肉，情为生命，理为灵魂。三位一体，便结晶为新异、奇警的独特篇什。诗人的话语方式，是吟述的，呈现的，也有运思的婉转延伸，和理性的阐发与穿透。而总体的艺术风格，则是清奇、刚健、隽永、绵长。犹如秋天的拒马河水，微波荡漾，清澈澄明，静水流深，寥阔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