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回家的路——读广子的《回家》
(2016-12-28 09:01:42)
回家的路
——读广子的《回家》
辛泊平
回家,是动词也是名词,是一个过程,也是一个结果。它是人类共有的词根和乡愁。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回家都是期待和温暖,回家,有时候则意味着一种尴尬和永别,意味着一种失去和重生。它是一种纠结的情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疼痛。从某种意义上说,语义上的回家是人类共有的状态,灵魂上的回家则千差万别。每个游子、每个过客都守护着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广子这首《回家》便写出了一种回家的尴尬和迷茫,一种反思与疼痛。在诗人笔下,归来者不是衣锦还乡的成功者,而是“形单影只,衣衫款款”的浪子。在他的眼睛里,高楼大厦只是遥远的背景,真正进入他生命的是“荒凉的井架,苦难的隧道,还有那无辜的瓦斯”。在这里,诗人并没有把自我放在道德审判的高地上,对这个时代和不公正做出审视和批判,他只是还原了抒情主人公的生存现场。井架,隧道,这些地层人生存空间中特有的意象,它们不是背景,而是苦难的承载者和见证者。
然而,诗人笔下的归来者还是回来了,他喊着回来了。手里的黄沙,暴躁的父亲,软弱的母亲,家乡的一切都照旧,它们也是苦难的一部分。所以,归来者并没有走出苦难,他不过是换了地点,换了时间。所以,即使是有家乡的炊烟,即使有家乡的粮食,他的内心依然荒凉。面对“一把骨头支起的屋顶,一根筋的家”,他并没有归家的喜悦和安宁,而是沉默,而是疼痛,而是一日百年。
和我们习惯并期待的对家乡的描述不同,广子用了“一把骨头支起的屋顶,一根筋的家”这样奇绝的比喻,瘦骨嶙嶙,尖锐扎人,让人过目不忘。这是怎样的家乡啊!或许也正是如此,诗人的情感才这样浓烈。远方不是家乡,而家乡也不是灵魂的归宿。在异乡的伤口还没有抚平,在家乡又添了新的伤口。这是一种尴尬的人生境遇。
然而,家乡就是家乡,你走多远,你也走不出家乡。因为,家乡的一切早已融入你的骨血,哪怕就是屈辱,哪怕就是伤痛。它是你不得不继承的遗产,你必须一辈子带着它。
最后一节,更是耐人寻味。诗人重复了两次“我回来了”,但这种重复并非欣喜难禁,更像是一种喃喃自语。归来者心有不甘,却又无能为力,他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回来再离开,离开再回来。在这来来回回的过程中,那个叫家乡的地方早已是面目全非。而灵魂,也早已是无枝可依。2015-5-22
附:广子:《回家》
奔跑的群山和石头,奔跑的烈风
我回来了。形单影只,衣衫款款
荒凉的井架,苦难的隧道,还有那无辜的瓦斯
我回来了。手握黄沙,驻目遥望
依然暴躁的父亲,依然软弱的母亲
我回来了。生火造饭,满目疮痍
一把骨头支起的屋顶,一根筋的家呵
我回来了。寡言少语,一日百年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然后
我离去。故乡犹如异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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