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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坊实力诗人之十一:孟德明

(2015-12-25 08:47:21)
分类: 诗评

平原之子涵容而敞亮的歌吟

 ——评孟德明诗集《一地阳光》

苗雨时

 

 

    平原,平原,总是平原

    这简约的土地已让我体味一生

    我还有什么奢求

    正好我站在平原任何地方望到家乡

        ——《平原,还是平原》

 

诗人仿佛站立在世界的中心,上有高天,下有厚土,沐浴着阳光,负载着时间的季候风从身边流过,那么透明、轻拂。广袤的原野,绿树掩映着村庄;春种秋收,人们劳作的场景,象是一盘子好看的走马灯……。他作为农民的后裔,犹如一棵树、一株庄稼,把生命交付于泥土,在那里扎根、生长、茂盛。他依托土地,走过自己的人生。他明确昭告:“此生,我算是走不出平原了”。而且,“拿起笔,它就触及家乡”。无论走多远,他都能“回归”身为平原之子的自我……

这就是诗人孟德明的主体抒情形象。他的生命历程,已经人到中年,春期的浪漫情怀消退了,岁月的积淀,凝定为从容、澄明的心境。因此,他的诗,也就具有了不同于早年创作的别一种空间、调性和气象,呈现了某种辽远、空阔而又敞亮的艺术化境和平和、纯朴而又涵容的审美风致。

他现在住进城市,但仍心系乡土,魂归故里。他的诗意空间,被放置在平原之上,承载和演绎着往昔与现实的家乡的人事景物。即使写到城市,也与乡里相勾连。“早晨,一队民工走入城市”,他向他们“行注目礼”,因为“我是他们的兄弟”(《早晨,一队民工走入城市》);天旱,想到庄稼的饥渴;下雪,惦记父母的冷暖……

他的写作,即是回忆的,也是现场的,往往是两者的叠印。由于他记者的职业,经常往来于城乡之间。对乡土记忆的绵长与现实的变迁,有他难忘的温馨和噬心的忧虑。他“回村”,“村子永远不老/只有人换了一茬”又一茬,看到村里的景象,“有的消失了/有的留下来/让我站在村头/实然间迷失了方向”(《回村》)。那标举着“家”与亲情的“炊烟”,由于燃气灶的使用,已然消弥不见了(《不见炊烟》);那村边的树,经过砍伐,也从茂密变得稀疏,遗留的残根与弱小的枝丫静寞无语(《村边的树》);那每天及时叫早的鸟鸣,也因为鸟迹远走,“从我的记忆里消失”(《遥远的鸟鸣》)……对比与反差,纠结于内心:失落、悲凉、感伤、无奈……

然而,无需失望、惆怅,因为平原上仍是“一地阳光”。普被的光芒与沉凝的土地,在在向人们昭示生命的原初与存在的永恒。他的诗中,有两大意象系统:一是太阳,一是大地。它们几乎贯穿他全部诗作,凝结着他对乡土人生的独特的观察与感受,独特的思考与情绪。他在《一缕旧光》一诗中这样写道:

 

     一缕阳光来了

        从亿万年抵达

       乘着车辇

       温暖而又穿透

 

太阳是与人类生存生活最为密切的自然物象。六龙御日的神话,作为原型,象征着对生命的召唤。它以自由与创造的光芒,化育万物,人与麦子迎着阳光,承受它的恩泽。农民挥舞农具,在田野劳动,“太阳在上/他们听从旨意/使田间涌动一种韵律”(《阳光照着》)。在此种天人合一中,人们进到与大自然和谐共生的生存境界:“阳光无处不在/而又不动声色/谁听到它的声音/我们会轻声地走进万物”(《阳光》)……

太阳意象,引领着蓝天、白云、飞鸟,乃至风雨雷电、季节转换,特别是朝霞与夕照,更是一种生命意识与文化情结的隐喻。

大地,平原的土地,也是一个古老的原型意象。如果说,太阳是雄健的,那么,大地就是阴柔的。人与土地的关系,带有一种生存的宿命性。土地,不仅供养着人类的生活,而且以它的包容与宽厚,培育着人性的质朴与善良。与太阳相比,它是更具有世俗性与人间性,更适于寄托诗人情感的巨大存在。因此,诗意也更加充盈与丰沛。他的大地意象,是由平原、麦地、河流、禾稼、草木等乡土物象支撑起来的。他的诗,几乎极致地书写了北方平原的特性和品格:那么坦荡,那么静默,那么无遮无拦的开阔……。他在《大地静着》一诗中写道:

 

      我的家乡土地金黄

        一阵喊声就能送向远方

       大地上只有裸露的树和去年的玉米秸

       在上面它们任时光静静地流淌

 

这秋后冬季静寞而坦露的土地,是千百年来存在恒久与厚德载物的象征,它像是一位坚忍的母亲生育女儿在经历了一场阵痛之后的疲惫而幸福的微笑。

万物生灵,在大地上,生长,跃动。它们的自然伦理是土地道德。大地上的植物、动物与河流,都给人的生命以无尽的生存智慧的启迪:“我们将努力去接近一株草”,而“草的生命多么朴素/绿与黄之间就构成了转变/草永远清醒着/四季就纷纷倒在它脚下”(《秋天,接近一株草》);“一粒种子端坐在庄稼里/托举着整个夏天的雨水和空气/它所需要的/就是保持高贵的品质/萌动力量由颗粒变成家园”(《种子在途中》);北方的树,静立在寒冬中,仿佛经历了一番洗礼,因为“冬季,让每件事物学会思考/就能悄然占据枝头/使思想增加分量”(《冬·树》);初冬的一池水,在阳光下、冷风中,“保持波动的静止”,“即使北方的气流坚硬地袭击/水也不会死去/它的心跳学会隐藏/它要记住寒冷/它要提炼品质”(《初冬一池水》);对面大地,人“静下来时/还能听到花开的声音/空气流动的声音/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像一册书/让人读出悠远的话题”(《独白》)……

在这些诗中,诗人从宏阔界域缩小视点,聚焦于具体、细小的事物,在对一枝一叶的陌生化的审视中,于寻常中发现新奇,从而打开了平原人生邀远而又神秘的哲理思致和诗意空间……

太阳的意象,是父性的、刚健的、光明的、神圣的,而大地的意象,是母性的、孕育的、柔韧的、温厚的。因此,诗人俯视大地时,内心充满感恩与忧伤,而仰望太阳时,则精神上激扬着向往与祈求……

诗人就这样站在天地之间,于纵横的时空座标中,守望他的故土家园。这家园,有平原上很平的“院落”,有永远搬不动的“老井”,有见证着村庄历史的“石辗”,还有那辉映千年的中秋明月,也还有“年终岁尾”鞭炮的震响,耳朵能听见“四面八方”……。在这里,父老乡亲们踩着农历过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的所生命感应着二十四节气,春种、夏锄、秋收、冬藏;他们在土地上生息繁衍,在以劳作塑造土地的同时,也被土地所塑造,他们勤劳、憨厚、隐忍,像土地一样凝重、坚实与沉默,其质朴与善良代代承传……,虽然历史的变革,挤压着他们生命的本真,浸蚀着他们的人性,但他们仍然真诚地守护着这生养他们的大地,构建他们自己安身立命的家园。这家园,与其说是现代的,不如说是传统的;与其说是物质的,不如说是精神的。它正在不断坍塌中被人们重建……

还是那平原,“大风起兮”,“一场大风就能站起一个人来”。诗人作为一个“步行者”,他从平原出发,在平原上行走,“多年以后/似乎还在学习走路/这是人生的初衷/脚踏下的一刻/一股地气升腾”:

 

     当然有风

       贴着身影而行

       迸发的时候

       饱看了一路风景

            ——《步行者说》

 

他在大地上,沉静地逡巡着,思索着,头颅朝向从天而降的阳光。当阳光与土地交接的刹那间,一个灵感击中了他的灵魂。于是,他打破沉默,在一片寂静中,从内心深处喊出了一曲北方的梆子腔。“只那么一句/就深深地把秋灌倒——”:

 

      十五年前登此峰

      人正青春花正红……

 

“要知道这是燕赵大地/凄婉慷慨构成它的骨血”(《田间听到梆子腔》)。正是这样的一曲家乡泥土孕育的音律,不仅裹挟着平原的魂魄响彻天宇,而且也几乎倾泄了他蓄积已久的沉压的全部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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