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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蘧常(1900一1990)字瑷仲,号明两。浙江嘉兴人。一生基本上在大学任教授,文史哲艺俱通,著作宏富。王蘧常是现当代以章草著名的书家。
王蘧常开始写《九成宫》,之后又学《十七帖》写北碑,主要临习《张猛龙》和《郑文公》。19岁时,从名书家沈寐叟先生学。沈先生见他习北碑,很是赞许,又见弟子学《十七帖》,以为王右军笔法是“远承章草”,但章草传本,如今只有皇象的《急就章》、索靖的《出师颂》以及萧子云的《月仪帖》(一般传为索靖所书)数种了。所以沈寐叟对弟子说:“汝能融冶汉碑、汉简、汉陶、汉帛书,而上及于周鼎彝,必能开前人未有之境。”王蘧常敬志不忘,从此走上了研习章草书的漫长道路,矢志不渝,持之以恒,终有大成。所作章草,古雅、厚重,时出方意,已对前人的章草书作了发屐的书家。
王蘧常,清光绪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生于天津,浙江嘉兴人,字瑷仲,小名阿龙,铁弥陀,晚号欣欣老人,取陶渊明归去来辞“木欣欣以向荣”之意。其书斋名号颇多,有端六、涤如、玉树堂主、角里翁、明两、四照常、继明轩、窈窕轩、珠朗楼等。其出身书香世家,幼受庭训,家学渊源。三岁启蒙,四岁后读四书与《毛诗》、《礼记》、《尚书》、《左传》,七岁能诗,有神童之誉。小时曾从成亲王永(王星)楷法入手。临欧阳询《九成宫》,醉心《张猛龙碑》,于北碑颇有根基。十九岁时,有幸拜近代著名学者,书法大家沈增植、寐叟先生为师。沈老系王氏同乡戚谊,书名冠绝,对王氏示笔法、章法。连寐老挚友康有为也独予青睐,亲为指点。沈老对王氏寄予厚望,要求甚严,诲以学书须寻源溯流,曰:“凡治学,毋走常蹊,必须觅前人忧绝之境而攀登之,如书法学王草,唐宋诸家已为人摹滥,即学二王,亦鲜新意。不如学二王之所自出……章草。自明宋以后已成绝响,汝能兴灭继绝乎?”从这个时候开始,王蘧常遂改换旧轻,从篆隶、章草入门,潜心研习,卓然成家。
王蘧常原本饱读诗书,天分甚高,加之名师点拨,茅塞顿开,以写碑笔法作章草,弃前人秀丽妍媚一路,独辟蹊径,用笔方正、生辣,结体平实稳健奇崛,线条如龙蟠曲,枯藤老树,气韵高古。尤以擘窠大字,更见雄浑气魄,如江涛腾空,天风扑面。日本友邦人士评价王蘧常的章草,有“今日中国王羲之”之美称。观《二十世纪书法经典——王常蘧》卷,便可知王老对《石门颂》、《乙瑛碑》、《郑文公碑》寝淫甚久,对《十七贴》、《月仪》、《急就》、《出师》、《平复》及西北出土之章草简牍,着实下过大功夫,在继承传统中,学古化古,汲古常新,独出机杼,揉篆隶多变之结体,自成格调,开章草雄强书风。
王氏之章草艺术集中表现在《二十世纪书法经典——王蘧常》卷中,此卷收王氏真草隶篆56篇,朴茂天成,字字珠玑,实为王氏书法之面目。此卷内中收入王氏楹联18副,均为八十岁后所作。其中赠亭林纪念馆四言联:“行已有耻,博我以文”;赠荣华先生五言联:“道积宜蒙福,德盛自延年”两副,以篆入书,方笔为主,间以圆笔,使转处,曲屈盘绕,整体上既大气磅薄,又敦穆厚重,一派雄浑气象。《居延汉简》跋、《文天祥.正气歌》、刘禹锡《陋室铭》欧阳修《醉翁亭记》、赠杨仁恺先生十言联,及鲁迅诗四首扇面等,无论横批、中常、条屏、楹联、扇面,大字小字,大幅小幅,总感到作者一气呵成,沉着安祥,毫无造作,纯任自然。下面以他八十七岁高龄时所作的章草,杜甫《壮游诗》四条屏来探究。此屏包括落款共107字。纵观全屏,气势沉雄,神采飞扬,一派大家风范。从运笔来看,使转全以中锋,起笔收笔处切金断玉,干脆利落。线条苍健,肥瘦互顾,墨色时浓时淡,润燥兼间。结体或扁或长,或大或小,或正或倚,阴阳背向,恰到好处。尤其是横画与捺画,一反历代章草向来以波挑上翻见长的写法,改为平送急收,内劲十足。象武林高手,点到即止,尤见功力。字断意连,气势酣畅。整个章法呈竖有行,横无列,穿插错落,极有节奏感。这是王氏晚年十分成熟的章草,完全溶进了王氏一生的审美情绪和思想感情,给人一种全新的艺术形象。再来分析他八十岁时书赠辽宁博物馆的一副四言联:“凤翔龙跃,岳色河声”,此联八个大字,以方笔为主,圆笔为辅,浓墨重彩,古拙凝重,朴茂奔纵,疏宕洒脱,大气豁达,的确非同凡响,大有泰山当前,鼓荡濯胸之感。若以风骨论,则尽得阳刚之美。
在欣赏王氏章草时,我们已经很难看到章草明显的波挑笔画,他已将波挑转化为含蓄凝练的收笔,有点象《好大王碑》的横画笔势。这是王氏章草线条个性得到充分发挥的可贵之处。也是章草突破性的创举,对现代影响甚烈。笔者近年来在对古代章草的临写中,以为除了宋无名氏的章草歌诀类似外,尚无那一家的线条象王蘧常这样。
王蘧常的章草,点画形态,方圆兼并,外方内圆,轻如游丝勾连,重如掷铁有声。其使转顿挫,落落大方,无论暗揉、绞转、突放、急敛,挥运切裁,均显筋骨内含,线条的立体感极强,这是力求中锋用笔的结果。至于整个字体是形态架构,基本上属方构图,或长方形。他有意避开崎险,以端正、方严、肃整来显示章草书法的古朴美与高格调。这种雄强壮美的风格如军营中之列兵操演,待命出征,如进行曲,旋律节奏昂扬奋发,憾人心魄。王蘧常创作中敢于大破大立,走的是一条由无法到有法,再由有法升华到无法之路。这一升华过程,王氏用了几十年的艰难探索。这在章草的发展史上,无疑是独树一帜并带有开拓性的。晚年王蘧常在自叙中说:“师又知予学《十七帖》,曰:‘右军书远承章草,旧有传本,已不传。今传章草,仅皇象《急就章》,索靖《出师颂》,萧子云《月仪帖》,数种而已,疆域褊小,殊难光大,汝能融冶汉碑、汉简、汉陶、汉帛书,而上及周鼎彝,必能开前人未有之境,小子勉之。’余敬志不敢忘。此余究心章草之始。”可见王氏之章草,得益于名师启蒙教益并终生实践磨砺,史出有源。
章草这个源于西汉,兴于东汉,衰于魏晋的古代书体,本质上是在古隶的基础上逐步向楷行过渡的。历来对章草的溯源众说纷纭。以“史游之作说”,“汉章帝之作说”居多。然从近年出土的《流沙坠简》、《武威汉简》、《敦煌汉简》,及甘肃出土的大量竹木简帛书中,起码证明,章草远在二千多年前的西汉早期已产生并广泛流行使用。这是无庸致疑的。这应该为是当时民间的一种以篆隶为形质的快速书体,不是一时一地,一人所作。从文字发展的历史看,这种简化快捷的书法,上承秦代,下启魏晋,并使章草逐步走向规范化。至于《急就》、《月仪》等章草,当属后来继承整理之后的集大成者与代表作。隋唐之际,章草已逐步走向下坡。虽然宋以后的赵孟俯、宋克、傅山等人也有章草力作问世,然章草之落伍,被冷淡之命运仍无法改变。“既自赵宋后,此学始日亡”。只是到了清末之王世镗作《稿诀集字》之后,章草之命运才有了改变。(这其中功劳,相当一部分应归功于右任之力荐)此时期可看作是清末章草的中兴。“目未寓章草,落笔坠荒唐。弊坐昧矩危,功亏矜癫狂”。王世镗强调章草之重要,提醒世人学草书,应懂得源头在章草,学草书先学章草。到了王蘧常,在其师沈寐叟的引导下,继民国王世镗之后,数十年来第一个把北碑和笔法融入章草中并使之发扬光大。
作为一名成就卓著的书法家,王蘧常的书法修养是全方位的。尽管他的精力放在章草上,然纵观其篆隶书体,亦堪称大手笔。尤其是楷书,早年受《郑文公碑》、《峄山碑》及二《爨》等北碑影响,字体瘦硬遒劲。看他1947年写的《杨大雄烈士殉国碑记》,便可知端倪。此碑文辞悲壮,豪气荡胸,催人奋起,洋洋千言,一百二十七行,楷法精严、整肃,点画峻峭,而又无单薄之弊,几乎是笔笔中锋,凝重而骨力内含,字字如灵珠荆玉。
王蘧常在《书法答问》中提出6个要求:一、在专一;二、在敏速;三、在诚正;四、在虚心;五、在博取;六、在穷源委。这6条都很有意思,第二条敏速二字很有意思,敏而好学,速就是不怠,心里有底了就要迅速行动,第六条的追根寻底这一点对书法家来说很重要,知字之来源变化,草法之各种写法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可以看作学书的度世金针。王蘧常善于博取古泽,诸如汉简、汉陶、汉砖、汉帛中的有益因素他都一一汲取,加之他深厚的古文字功底和文化修养,故能将之一一冶之于章草之中,所作恢宏丕变,蔚为大观。
应该说,王蘧常自视是颇高的,在心里是将书法看作是学问的流露和表现,他写信时也用古章草;包括信封也是如此,宁可再在旁用小字注出。收信人要琢磨上一天半天。为什么要这样?就是在他潜意识里告诉你,这不仅仅是书法,而且是一门学问,它限定在极少数人的范围里,显示了一种知识的高贵与尊严,他将信写成章草是将你看作与他一样是有学问的人,就像水平达到一定高度的两人交流是不用加上附注和说明一样。不用考虑对方的受用能力,而执着地将自己的游戏规则推广给你,可见其个性之独特了。从近代书法史的角度看,王蘧常走的是一条自乾嘉"尚碑"、"尚气"的一路,强调的是线条的朴茂雄厚,结字的天趣横溢,章法的错落变化,是帖学系统的又一大反拨,由于推动这一潮流的是一批文化人,有些甚至是高官显贵,如阮元、包世
臣、康有为、沈曾植等,所以,北碑南帖自此分流。平心而论,二者各有优劣,各有长短,不能偏废。书法中最高级的东西是自然与气韵,只有达到了这二点才是上好的佳品。民国以来的海上书画,其风格可谓百花争妍,不拘一格,要想在这种局面下一枝独秀的确不易,同为学王的沈尹默、白蕉、潘伯鹰,当以白蕉成就为最高,沙孟海称之为300年来第一人,这是有道理的,其实白蕉的技巧不及沈尹默,同样不及潘伯鹰,但白蕉自然,不造作。同样写碑的李瑞清、曾熙、于右任以于为最,也是因为于右任没有李、曾那样写得沉重,他写碑很轻松。正是从这一观点出发再看王蘧常的作品觉得就犯有沉重之弊,就像老年黄忠挥舞几百斤重的大刀一般。当然,这也是个人趣味使然,无可厚非。但相比李、曾二人,王蘧常之书法成就要高出许多,因为他有很多意趣及文化上的附加值,而且他所创立的美学形式是前无古人的,所以郑逸梅先生称其为“天才”,一点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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