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诗歌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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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1943—1991),本名陈平,祖籍浙江省定海区,1943年3月26日出生于重庆市南岸区黄桷垭,当代女作家、旅行家。1991年1月4日在台医院自缢而逝,终年47岁。
《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流浪
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
为了山间轻流的小溪
为了宽阔的草原
流浪远方
流浪
还有
还有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为什么流浪远方
为了梦中的橄榄树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
我的故乡在远方
为什么流浪
流浪远方
——这既是一首歌又是一首诗。它的原名为《小毛驴》。三毛在西班芽流浪期间,曾看见有很多小毛驴在原野上奔跑,像童话一样富有诗意。后来《小毛驴》改名为《橄榄树》,主要因为三毛很爱橄榄树,橄榄树美。并且,三毛的丈夫荷西的故乡在西班芽南部,那里最有名的也是橄榄树。这首《橄榄树》是三毛的流浪之歌,是她一生流浪的诠释,不必为了什么而流浪,也不必为了什么而放弃流浪,仅仅只是为了心中的那份真情。
《如果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如果有来生,要化成一阵风,
一瞬间也能成为永恒。
没有善感的情怀,没有多情的眼睛。
一半在雨里洒脱,
一半在春光里旅行;
寂寞了,孤自去远行,
把淡淡的思念统带走,
从不思念,从不爱恋。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
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
东方有火红的希望,
南方有温暖的巢床,
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
如果有来生,
希望每次相遇,
都能化为永恒。
——《如果有来生》出自三毛的《写给自己》。三毛在《不死鸟》中说她没有选择的做了暂时的不死鸟,翅膀断了,羽毛脱了,没有另一半可以比翼。可是那颗碎成片片的心,仍是父母的珍宝。于是她希望来生做一只可以飞越永恒的鸟,东有希望,南有巢床。
《说时依旧》
重逢无意中
相对心如麻
对面问安好
不提回头路
提起当年事
泪眼笑荒唐
我是真的真的
真的爱过你
说时依旧泪如倾
星星白发又少年
这句话请你放在心底
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往哪里去
不要不要跟我来
家中孩儿等着你
等爸爸回家把饭开
——三毛带着对过去的怀念,对荷西的思念,重回台北。意外的在街头邂逅了初恋情人,重逢的片刻,时光轰然定格。青春的岁月携裹着丝丝缕缕的伤痛,绵密地逼近心灵。两双望眼,在物是人非的注视里,把往事望出泪来。相逢草草,争如不见。刹那间,尘埋的往事蜂拥着扑上心头。
《远方》
远方有多远?
请你,请你告诉我,
到天涯海角,
算不算远?
问一问你的心,只要它答应,
没有地方,
是到不了的那么远。
——远方是什么?是醒来时发觉星星四面八方。是脱去了一层又一层的束缚,身至心到的境界。心灵,这才如同空气一般真正自由了。
《沙漠 》
前世的乡愁铺展在眼前,
啊,一疋黄沙万丈的布,
当我,当我,
被这天地玄黄牢牢的捆住,
漂流的心,在在这里慢慢,
慢慢一同落尘。
呼啸长空的风,
卷去了不回的路,
大地就这么交出了它的秘密,
那时,沙漠便不再是沙漠,
沙漠化为一口水井,水井里面,
一双水的眼睛,
荡出一抹微笑。
月季花慢慢的爬墙,
青苔也比它快了,
点点白花,是我永远不移的星星。
许多年了,夜总也不能过去,
当待是织布机上的银河,
织啊织啊,织渡河的小船。
总有人来,来问我的的婚期,
我说,织完了又要开了一朵,
又一朵又一朵,又一朵又一朵,
才是时候。
——起初,三毛并不为了爱情走进沙漠,而是为了寻找前世的乡愁。当荷西为了三毛,留在那没有束缚的撒哈拉时,三毛便多了一层眷恋,漂流的心便多了一些安定,她可以无虑生活,任性流浪。那时,沙漠便不再只是沙漠。沙漠的时光或许是她最幸福,最留恋的日子。
《今世》
听不见狂吹的风沙里
在说什么古老的故事
那一年那个三月
又一次地老天荒
花又开了花开成海
海又升起让水淹没
你来了来了一场生生世世的约会
我不再单独走过秋天
不是跟你说过三次了吗
我是你的天使
不在你身旁的时候
不可以不可以跟永恒去拔河
你忘了忘了
那一次又一次水边的泪与盼
你忘了岸边等你回家的女人
日已尽潮水已去
皓月当空的夜晚交出了
再不能看我再不能说话的你
同一条手帕擦你的血拭我的泪
要这样跟你血泪交融
就这样跟你血泪交融
一如万年前的初夜
——荷西曾因那个“假如你只有三个月可活”的命题而哭泣,三毛安慰他“我是你的天使”。而如今三毛的天使和海一起地老天荒,三毛却在做着和永恒拔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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