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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醉美的古诗词里重逢(3)|吴礼明

(2024-02-18 20:55:05)
分类: 图文:古典诗文
在醉美的古诗词里重逢(3)|吴礼明

        孔绍安《侍宴咏石榴》
        可惜庭中树,移根逐汉臣。
        只为来时晚,花开不及春。
        孔绍安的《侍宴咏石榴》一诗,抓住石榴开花的时令特征,托物寓意,以摆脱自身的尴尬与不适,也可谓表达贴切。
        《侍宴咏石榴》原本是一首应诏诗。《旧唐书·文苑》记载:“绍安大业末为监察御史。时高祖为隋讨贼于河东,诏绍安监高祖之军,深见接遇。及高祖受禅,绍安自洛阳间行来奔。高祖见之甚悦,拜内史舍人,赐宅一区、良马两匹、钱米绢布等。时夏侯端亦尝为御史,监高祖军,先绍安归朝,授秘书监。绍安因侍宴,应诏咏《石榴诗》曰:‘只为来时晚,花开不及春。’时人称之。”
        人都是现实生活中的人,处于不同社会关系之中的人际关系往往显得很微妙。当年在隋朝时同为监察御史监督李渊军队的夏侯端,因为先行一步,已经高高在上,做到秘书监了。对此情形,为官内史舍人的诗人,一不能摆出不高兴的神色,二更要小心对待,对夏侯端自然不可以乱来,而于皇帝李渊更要倍加恭顺。这是封建集权时代知识分子的尴尬和无奈。
        为化解心头的不快,也为显示自己对新朝的态度,作为行事机警而敏捷的诗人,“应诏咏石榴”,巧妙地借助于所咏之石榴,既化解了酸味,也消解了自身的尴尬与不适,做到了斯文不坠,得体雍雅。
        下面看看这首诗。先看前两句,有可惜可爱、令人垂羡之意。庭中树,指石榴,以树言之,可见石榴树的高大;置于庭院之中,当然见出备受呵护和珍爱,显得高格一档。而“应诏咏石榴”,却先从树说起,可谓从容不迫,娓娓道来,迂徐有致。以为是要咏石榴,所谓物赋一类,但接下来却将时间上延到750多年前西汉张骞从西域引进石榴事,则含着诗人引典的另一意图。据《齐民要术》引《博物志》:“张骞使西域还,得安石榴”。但俏皮的是,诗人不说张骞如何引进,而是说“移根逐汉臣”,是石榴主动追撵着汉臣张骞进到中国,一下子使诗面活泼起来。显然,在这里,诗人以石榴自喻,引说旧典,表达自己主动投靠新朝的心情。由于用典,藏而不露,也使诗歌的表达显得颇为含蓄。
        接下来,在后面两句里,诗人再借题发挥,表达自己晚来一步的歉疚。诗作说,庭院中的石榴树甚是可爱,其根苗当是追随当年的张骞而移植进来;只是因为来时晚了一步,故而开花没能赶上百花齐放的春天,而只好开在这四五月里。所谓春天,当然是指李渊为新旧臣子所拥戴的新朝新气象了。
        首联第二句表达心愿,后两句申述客观原因并表达歉意,使得诚意十足,各方面都兼顾了。当然,诗人历陈、隋、唐三朝,自有迫不得已的情势。而此诗作宛转附志,“时人称之”,可以理解,但亦难免有为后世所讥的嫌疑。

        寒山《城中蛾眉女》
        城中蛾眉女,珠佩何珊珊。
        鹦鹉花前弄,琵琶月下弹。
        长歌三月响,短舞万人看。
        未必长如此,芙蓉不耐寒!
        寒山的《城中蛾眉女》一诗,后人形容为白话诗,但有其佛理在。如果作一般读,也令人对尘世的浮华产生一种冷视。
        头两句形容女子容貌与配饰。蛾眉,形容女子容貌姣好;珊珊,形容衣带所系玉佩发出的悦耳之声。这两句简笔勾勒,一个美丽又颇具气质的女子脱现于读者跟前。次两句写其日常闲适风雅的生活。养花侍草,逗弄学舌之鸟,可见其生活的安闲舒适。而在月下弹奏琵琶,颇见其不俗的内秀,以及抒发情性的雍雅。颈联写其社交歌舞令人疯狂。这两句是互文见义,是说她的歌唱和舞蹈,万人围观,经久不歇,令观众如醉如痴。“长歌三月响”,当然是夸张,用了孔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之典,足见其歌唱令人沉醉的程度,比之《列子·汤问》“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事有过之远矣。
        以上这三联六句,共同表现了一个绝世女子的肤色之美丽和才艺之惊艳,无论容颜、举止,还是修养与才艺,都是上上乘。夸饰可谓达到令人震惊的程度。但是,一个诗僧为何要如此夸饰一个绝世女子呢?难道这样的女子除人见人爱之外还有什么独特的禀赋吗?
        先搁置问题,且看最后两句。诗人说,这女子固然是美艳,但并不长久。一辈子都这么美丽诱人吗?看看那娇艳动人的芙蓉花,无论是水芙蓉还是木芙蓉,都需要温暖湿润的气候环境,都需要充足的阳光和养料。尽管如此,都不耐严寒,稍一遇寒,即香消玉殒,顿时谢幕。这美艳的女子也是一样,都是温室里培养出的娇嫩的花朵,经受不了挫折,不能出一点点意外,为了她们,得悉心调理和万千呵护。
        这不啻是一盆冷水,泼向众人,也不啻是棒喝,敲醒了痴迷汉。
        再回到前面的问题。原来诗人欲抑先扬,在极尽赞美的当儿,猛然刹车,让世人惊醒和警惕。
        此诗妙在以人为喻,展示浮世美女与水木芙蓉,都不过是世间的幻象而已。从今日看,寒山的铺叙与说理,已经很普通;但在写作展示的方式上,则打破一般律诗的规则,前三句顺从一般的心理定式,最后一句斩然陡起,翻空出奇,做成醒世汤,令人印象深刻。

        虞世南《蝉》
        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
        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虞世南的《蝉》一诗,托物寓意,语虽简而意不简。
        诗作写蝉,抓住最能表现的特征来体现它的内质,一是体态,二是饮食,三是声音。写体态,抓住“垂緌”二字。所谓“垂緌”,本来指官帽打结下垂的帽缨子,这里则指从蝉的头部伸出的触须、吸嘴。如此形容,突出蝉高贵的身份,显然带有喜爱之情。写饮食,主要是“饮清露”,清洁的露水,突出其生性的高洁。写声音,突出其洪亮清越,显示其非凡的质素。流响,是指蝉连续的发声;疏桐,大桐,指高大的梧桐。梧桐在古代视为清洁之木,上栖凤凰;又因为质轻耐腐,常作器乐之用。有如此梧桐作体腔扩震,那么,蝉所发的声音清亮如乐音,且能够传播得很远。这些,正是君子形态和风范的写照。
        以上是前两句的内容,简笔勾勒了一个清雅高贵的蝉的形象。这是叙述的部分,为以下的议论蓄势和张本。
        三、四两句是议论,凸显蝉卓尔不凡的品性。诗人通过议论告诉人们,蝉声远传,并非因为它借助于秋风的传送,而皆由其自身不断上进和追求所致:“居高”自能致远。从而与世俗的所有庸见撇清了,比如依靠外在的权势、地位等方面的凭借或助力而成就所谓的声名与功业。这种凭独立和自身的品节而成人成事,自然也表达了一份自信和一种雍容不迫的风度。
        综合起来说,蝉的声名远扬,并非简单的“顺风闻彰”,或附着于某个习见(所谓“秋风”的传带),而是仰赖于内外条件的完美结合。看似简单,其实极为苛刻。首先得有美的内质和美的环境(所谓“饮清露”而依“疏桐”),其次当然是有“居高”的条件(所谓高度,自然意味着高屋建瓴,是宽度和覆盖度),如此,一个清朗俊秀、高洁傲世的形象便跃然纸上。诗作借蝉,巧妙地告诉了读者一个为人所不知的秘密——所有看起来能传达某种高标逸韵的所在,都不简单,都有赖于天地内外诸种完美因素的组合。唯有完美的内质和一定的可凭依的平台(居高,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自行达到的某一个高度),一个人才能发挥其人品和才智的影响力。而那些仅仅得了风候,或者某种时运,便以为可以“拉大旗,作虎皮”,来吓唬蒙骗人,或傍权势以抬高和粉饰自己,不显得很荒唐吗?
        清人施补华《岘傭说诗》说:“三百篇比兴为多,唐人犹得此意。同一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端不藉秋风’,是清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是牢骚人语。比兴不同如此。”事实上,这首咏蝉诗完全可以视为诗人的清介自陈或立言自警。

        王绩《野望》
        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
        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诗人王绩的《野望》诗,将一个复杂的心绪和最终的选择袒露给读者,表现了诗人一贯的率性和真诚。有人说此诗表现了诗人对归隐的兴趣,我看未必。
        首联点明时与事。时间是薄暮,傍晚也;而具体事件,是所谓野望及所伴随的“徙倚(徘徊、彷徨意)”“欲何依”等心理活动,似乎有点孤独、彷徨与苦闷。这是野望的缘由,由此催动下文。
        颔联写树写山,照应诗题“野望”。举目所望,最为显眼的是树叶已变黄,成片成片地显现了时令秋色。而层层远山,都笼罩在夕阳金黄的余晖里。这是难得的秋晚落晖图。诗人目力所及,皆是一片安详宁静的所在。这是表面。但在内里,秋色之于勃郁的春色,落晖之于冉冉升起的朝阳,还是差之甚远。故而在貌似安详宁静之景里,实则表达别一份意味,诚如《唐诗矩》所谓:“三、四喻时值衰晚,此天地闭、贤人隐之象也。”
        颈联写傍晚时分乡人的活动。黄昏到了,牧人们驱赶着尚不熟路况的小牛犊子往回走;猎人们也打马归来,而马背上悬挂的是新打下的猎物。这些都不属“野望”,乃系诗人与牧人、猎人视线放收或擦肩相遇的一个结果。寥寥几笔,勾勒了诗人家乡一带暮色里的人事活动,充满了浓厚的山野田园风味。《唐律消夏录》谓“下边秋色、落晖、牧人、猎马,俱是薄暮望之景”,误。此联所写,倒有些《诗经·王风·君子于役》的味道。
        从诗作首联可知,诗人的野望绝非茫然而望,也不是纯粹的赏景愉心,而是因于内心的“彷徨与苦闷”。远望既含有排解意,又何尝不也是期待着一个希冀与奇迹的出现呢?《君子于役》里的“日之夕矣,羊牛下来”,不仅不会引起上古诗人的日暮归家的温馨感,相反,会因为心里渴念远人而引发更深重的惆怅。而于本诗,亦当作同解。故而在本诗作的最后,诗人王绩说:“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眼前的这些牧猎者,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劳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非与“我”有相遇时的“灵犀一点通”。于是诗人唱起了《采薇》之歌,想到了很远很远。
        这里所谓“采薇”者,并非引伯夷、叔齐不做周臣而于首阳山采薇以食之典,而是引《诗经·召南·草虫》,所谓“徙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见君子,我心伤悲”云云。假如不表示王绩对妻子或情人的思念,而“托男女情以写君臣念说”亦有何不可?从《唐才子传》所叙人物传记看,无论是隋末还是唐初,诗人其实都很“不遇于时”,故而寄托于酒,以嗜酒知名,甚至“嗜酒妨政”。然而,千古以还,君臣遇合而如鱼水之欢,又何其少哉!
        再申而言之,高士、贵族们的所想所念,究竟与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流大异其趣。而王绩终究不是陶渊明,他很难与后者一般坚定地走进底层一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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