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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70年散文选(17)

(2023-04-09 07:59:18)
分类: 图文:现代诗文
人民日报70年散文选(17)
赵丹与黄宗英

        插柳不叫春知道——写在“赵丹书画遗作展览”揭幕前夕|黄宗英

        我不懂绘画和书法。不过,家务事第一桩,常备笔墨、颜色、印泥、纸张。看到阿丹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心情;也不管有没有书桌、画案;他可以蹲在地板上、站在门背后,兴致勃勃地、专心致志地,涂黄抹绿,推敲琢磨;一会儿工笔细勾,一会儿泼墨狂草;忘了吃饭,忘了睡觉,通宵达旦。只要他一股劲有地方使——调昔日粉墨,染手中竹笔,集日夜之千念,汇朝夕之万感,聚一生之喜、怒、哀、乐,全托付薄薄宣纸一张,我也就不无宽慰了。如此而已。
        几天前,整理遗物。看到他叫我记下的诗句:“亡多不吊灵,愁深不蹙眉,百年难遇此,收拾又迎春。”记得,这是他针对近年来,几乎是不间断地参加老朋友的追悼会而发的感慨。哀悼、缅怀、追忆几乎成了他的“重要日程”。他不惯、不忍,更怎能甘心于此?他爱生命,他盼春天。记得我们常常议论:“文艺的春天来了没有?”“来了?”“快啦?”……得不出满意的答案。一回,我说:“管它呢!老百姓有句农谚:插柳不叫春知道。管它春天迟来晚到,咱们只管插柳吧。”他挺高兴,说:“这句庄稼话有意思。你替我题在写生簿上。”我说话就手题了。渐渐,这本写生簿的每一页都被他画满了,画稿又变成画幅——春意盎然。
        有生命力的种子,总要出芽、伸枝、展叶的,不管压上怎样的石头!有生命力的枝丫,你在这边折断它,它也会在另一边爆出一片新绿。
        文艺的春天究竟来了没有?
        透过书画,阿丹回答:
        春天在我们自己的心头,
        春天在我们自己的笔尖,
        艺术生命的本身,
        就是春天!
        (刊发于1980年11月14日《人民日报》文艺副刊)


人民日报70年散文选(17)
彭子冈( 1914—1988),女,新闻记者、编辑、作家。原名彭雪珍,笔名子冈。

        人之初|子冈

        垂暮之年住进了医院,一句古老的话忽然新鲜起来——这就是“人之初”。
        要饮食,要运动,要排泄……总之,要健康地成活——这是人之初的特点。我在此刻,却像回到了人之初——由于某些生理机能发生障碍,使得进饮食都颇困难,成为医生和亲人密切关注的大问题了。事有凑巧,同室的两位病友也在饮食上碰到了麻烦。一位姓爱新觉罗的中学教师(医护人员称她皇姑,因是末代皇帝溥仪先生的侄女),年方四十就有胃病等十二种疾病,正因消化道出血而禁食,床头柜上的精美食品完全变成摆设。另一位是刚退休的22路公共汽车的调度员(皇姑称她李姐,其全家都工作于汽车公司),正艰难地挑起一家9口做饭理家的重担,不料突患胰腺炎而住院。医嘱也要禁食,可素来心宽体健的李姐耐不住饥饿的折磨,趁护士不备溜出医院,饱餐了一顿油饼、炸糕,结果夜里疾病复发,折腾得通宵无眠。
        团结友爱,忠诚善良,希望大家都早点恢复健康——这似乎是人之初的另一特点。不是么?在幼儿园的花朵中间,互相映衬、互相扶持是普遍现象,极少有成人间那种尔虞我诈、损人利己的劣根性。这种对比在浩劫后的今天,似乎越发鲜明。然而在成年的病友之间,却多充满和谐友好的孩提气氛,尽管他们有着极不相同的生活趣味,乃至相距甚远的政治观点。李姐是评书迷,每当她当驾驶员的爱人来探视时,必须先用一刻钟把头天的评书内容复述一遍。皇姑酷爱欧洲的古典音乐,对评书一类通俗文学则深恶痛绝。但当家里送来收录两用机和原声录音带时,她却主动把收录机送到李姐床头,让李姐先过足评书瘾,而自己却只在夜深人静、李姐鼾声甚重的时候,用耳机去收听外国的古典音乐……李姐之所以打鼾,却是因白天为皇姑的儿子织毛衣织得太累了!
        特定的住院生涯把这些成人带回到人之初,我又由人之初追思到社会之初——在失眠中,伴随着皇姑耳机中那想象的旋律,我缅怀着50年代——那令人怀念的建国之初!那时的我,是一名血气正旺的党员,是一名腿快笔勤的记者,我想不到后来会有那一连串的波折。那时的皇姑,在父亲溥松窗、伯父溥雪斋的教导下,崇拜艺术,能歌善舞,剧照曾刊登于晚报,她也想不到后来因一次不成功的手术使得诸多病魔次第缠身。那时的李姐,刚刚进汽车公司当售票员,领到工资真不知该怎么花,更想不到二十余年之后,自己由于晋升到婆婆高位而背起一家九口的重担!皇姑曾于无意中聊起她的伯父——在“文化大阁命”中被抄家的第二天即失踪,十余年来渺无音讯,其五十余间房屋的大宅第被一家工厂和一个托儿所占用至今……听到这,我没敢打听皇姑一家“文化大阁命”中的情况,但敢肯定这个家族没少吃苦。我也没问李姐在“文化大阁命”中的经历,但确信她的亲属中必有人因打冲锋而成了牺牲品的。我在一阵幻觉的朦胧中,仿佛亲眼看到她们所分属的两个阶层间所展开的那场历时多年的厮杀——一方鲜血淋漓甚至身首异地,另一方气喘吁吁也没捞到什么便宜……幸而双方活着的人最后觉醒了,抛弃了多年来强加在他们之间的敌对感,开始悔恨地谴责起自己的无知来,于是派出自己的代表言归于好……
        我揉揉眼,思绪回到病房的现实世界——皇姑和李姐都睡在雪白的被子里,都响起了鼾声。一种多么静谧、多么甘甜的气氛啊!愿它能随着钟摆的嘀嗒声而日渐浓郁。我开始向未来飞奔——遥想出院之后,皇姑李姐之间,我们三人之间,能不能保持来往并继续友好相处呢?
        不久,李姐第一个出了院。她家就在附近,常乘买菜之便,溜进病房看望我们,因为看守病房大门的老护士是她的街坊,任何时候也不会拦她。
        皇姑前几天也出院了,一是惦念两岁的儿子,二是为参加即将举行的伯父溥雪斋老先生的追悼会。行前我们交换了住址。我因半肢已经瘫痪,将来外出的机会不可能多,但总希望不久能在家中招待皇姑和李姐——这两位经历和气质各异的病友!
        我期待着这一天!
        病床口述,徐城北整理
        (刊发于1980年12月6日《人民日报》文艺副刊)
        (转载注:本文整理者徐城北,系京剧艺术研究家,其母即彭子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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