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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漫话(十四)|石呈祥

(2022-10-17 21:36:00)
分类: 图文:京艺论丛
        4.马连良
        马连良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大师,名列前“四大须生”,为后“四大须生”之首。说到马连良,戏迷们立刻会想到《借东风》《甘露寺》,想到“习天书学兵法犹如反掌”和“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这两段马派经典绝唱脍炙人口,不知让多少人倾倒、着迷。
        《借东风》是马连良的成名之作。1916年富连成科班重排连台本戏《三国志》,那年马连良15岁,已坐科六年,成绩优异,是富连成科班的台柱子,于是诸葛亮一角便让马连良来演。老本《借东风》“祭风坛”一场只是过场戏,诸葛亮只有几句念白,负责排戏的富连成总教习萧长华觉得这么演有些虎头蛇尾,就仿照老戏《雍凉关》的唱腔格局重新填词安腔,教授给马连良。这段二黄唱腔稳健流畅,切合诸葛亮的气魄胆识和胜券在握的心情,首演大获成功。马连良扮演的诸葛亮神采奕奕,仙风道骨,马因演此剧一炮而红。此后,马连良对这出戏进行多次修改,反复锤炼,逐字推敲,艺不惊人死不休,光是首句[导板]的唱词就有五个版本。经过成百上千场的演出实践,这出《借东风》成为马派代表剧目。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这段唱是马连良创制的。早年演《甘露寺》,刘备是主角,乔玄只是个配角。经马连良一演,乔玄成了主角。剧中“谏主”一场戏,原来乔玄只有几句唱。马连良是个有心人,他坐科学艺时,听萧长华和人闲谈,得知当年他的师父贾洪林(与谭鑫培同时代的名老生,擅演做工戏)演此剧,有大段西皮唱腔,唱的是乔玄劝说孙权不要与西蜀交兵,力主孙刘联姻,共敌曹操,唱腔很好听,可惜已失传。马连良总想恢复这段唱,只是苦于找不到原词,于是便请人编词,他按照贾洪林的风格设计了一段[西皮原板]转[流水]唱腔。1924年春,马连良第三次赴沪,2月25日在上海亦舞台首演全本《甘露寺》时首次推出这段唱,因唱腔精致华美,唱词生动,听起来刚劲明快、俏丽洒脱,马连良唱得绘声绘色,大受欢迎。后来马连良又对这段唱精雕细琢,使之成为精品。
        马连良还对“佛殿相亲”一场本来无足轻重的乔玄“夸将”念白加以丰富,采用夸张的手法,幽默风趣,增强了舞台效果。此后《甘露寺》成了马连良的代表作,名家联袂合演《龙凤呈祥》,乔玄一角非马连良莫属。就在推出“劝千岁”新腔的那一天,马连良首开前演乔玄,后演鲁肃的先例,为全剧增光添彩。虽然只有一场戏(“闯帐”,演鲁肃阻止周瑜发兵,追赶刘备一行),短短的几分钟,马连良却演得神采飞扬,念白风趣,身段漂亮,形象丰满,引来观众阵阵掌声。
        在“劝千岁”唱腔推出的那一年,就有人提出马连良是“须生泰斗,独树一帜”。1929年又提出“三大贤”之说,把马连良与高庆奎、余叔岩并称老生“三大贤”。当时的马连良才28岁。至20世纪30年代初,“马派”之说卓然确立,“须生泰斗”之名实至名归。
        马连良的成名不是偶然的,每个大艺术家的成功都是从默默无闻开始的,而有心胸、有准备,才能抓住机遇,达到成功的彼岸。马连良坐科学艺勤奋刻苦,从跑龙套开始就踏踏实实地学,一步一个脚印,即使是演一些无名无姓的配角,他也认真对待。每次上台之前,他总是求管服装的师傅,把自己该穿戴的行头(戏装)备好,精心整理,水袖不干净就拆下来自己洗净,压平,再缝好,连靴底也要用大白刷白,这样往台上一站,扮相非常漂亮。后来他自己挑班(班名扶风社),也要求全场的演员必须做到“三白”(护领白、水袖白、靴底白)。
        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学习机会。1910年,谭鑫培和陈德霖、贾洪林、谢宝云等名家在北京文明茶园(在西珠市口大街)演义务戏《朱砂痣》,刚刚入科两年的马连良有幸配演剧中的娃娃生天赐,给他留下难忘的记忆,马连良被前辈艺术家的魅力所征服。1915年的一天,谭鑫培在怀仁堂演堂会,富连成科班负责跑龙套。当时谭鑫培已是晚年,不常登台,马连良得知这个消息,主动要求扮一个龙套,为的是能在台上观摩。
        为了学戏,他晚上花一个铜子买一碗光面(没有佐料),装成给听戏的主顾送面的,混进戏园子,往往看到深夜两三点钟,整个晚上不敢出戏园子,连厕所也不敢去,因为一出门又要花一个铜子。正是这种刻苦、勤奋,才有了后来极为风光的马连良和独树一帜的马派艺术,才有极具马派特色的《借东风》和《甘露寺》。
        要问什么是马派特色,概括为四个字,就是俏、巧、帅、美。马连良在继承谭派的基础上,取余叔岩、孙菊仙、贾洪林、刘景然等诸多名家之长,熔于一炉,另立机杼,即为“马派”。马派艺术面面俱到,唱、念、做、打皆具特色。马派唱腔华美、流畅,舒展大方,悦耳动听,听着舒服,即使是几句[流水板] [散板][摇板],马连良也能唱得摇曳生姿。《四进士》中,马连良饰演的宋士杰去道台衙门为杨素贞递状子时唱的那段[西皮散板],虽然只有两句,“三杯酒下咽喉把大事误了,乘兴来败兴归空走一遭”,也能引起观众的强烈反响,往往是第一句刚唱完,台下就掌声四起了。
        马连良的念白讲究韵味,自然生动;扮相华贵,台风洒脱,做工潇洒飘逸,表演细腻传神,达到了无美不备的程度,每一个动作、一个亮相,都像是一幅优美的图画。
        马连良对待艺术严肃认真。《十道本》一剧的念白吃重,剧中的忠臣褚遂良连奏十本,用历代君王宠信奸佞,误国丧生的史实以古喻今,从殷商一直讲到隋炀帝,都是历史典故,不仅台词多,而且极易念错。马在剧中演褚遂良,为保证在台上不出错,他反复背诵这段台词,暑天在家中大声地念,邻居一位目不识丁的老保姆总抱着孩子在马家门洞乘凉,反复地听,竟能把这出戏的故事讲得头头是道。
        马连良对大量传统剧目进行加工整理,老戏新演,精益求精,力求完美。他晚年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制的《失空斩》全剧录音,把一出谭派戏唱出了马派特色,还把谭鑫培唱错的唱词做了改动,这是需要勇气的。他还编演了大量新剧目,如《苏武牧羊》《胭脂宝褶》《一捧雪》《串龙珠》《十老安刘》《火牛阵》《春秋笔》《赵氏孤儿》等,数量惊人,每出戏都有自己的风格,让人耳目一新。
        《赵氏孤儿》是马连良晚年(1959年)与谭富英、裘盛戎、张君秋通力合作,排演的一出新戏,是集马派艺术之大成的巅峰之作。马在剧中扮演见义勇为、忍辱负重、舍己救人的义士程婴,形象鲜明,无论在唱念做舞,乃至服装设计等各个方面都有创新。他为程婴设计的八个上下场,场场不同,别致精练,各有寓意。
        马连良对服装、化装、道具也进行了革新。他的演出服装制作考究,服装式样、色泽均由他亲自设计,古香古色,既美观,又便于表演。1936年马连良排演《胭脂宝褶》,他参考故宫明太祖画像的服饰,为他所扮演的永乐帝设计了兼有箭衣和蟒两种风格的箭蟒,扮出来熠熠生辉,气度非凡。
        马连良的确是一位革新家,他呈现给观众的东西,大到一出戏,小到一件戏衣、道具,处处有新意。他在生活中处处留意同演戏有关的东西,为我所用。有一天,马连良看到朋友家的小孩玩的一口宝剑,制作十分精美,一问,才知道是袁世凯称帝时监制的,马连良对那位朋友说:“这口剑送给我吧,演《借东风》正用得着。”后来拍电影《借东风》用的就是这口宝剑。
        著名剧作家翁偶虹用“面面俱到”一词来评价马派艺术,这是十分准确的评价。马连良舞台生涯长达50余年。不幸的是在“文阁”时期马连良惨遭迫害,于1966年12月16日含恨离世。
        5.谭富英
        谭富英秉承家学,在谭鑫培的极力坚持下,12岁入富连成科班,入科后不久,谭鑫培便去世了。谭富英出科后又拜余叔岩为师,谭中有余,故称谭富英的谭派为“新谭派”。
谭富英有“梨园君子”之美誉,其艺术风格古意深邃,质朴儒雅。他的嗓音条件得天独厚,清脆嘹亮;其演唱风格酣畅淋漓,朴实大方,不拘一格,不事雕琢,不求花哨,却淡而不平,听起来解渴过瘾,如饮香醇。谭富英善唱[快板],其节奏之快,如珠落玉盘,骏马下坡,又字字清晰,无人能比。
        谭富英唱做兼优,能文能武,表演朴实无华,于平淡中见功底。他擅演靠把戏,《定军山》《战太平》《南阳关》等剧演来举重若轻,直到晚年仍能应付裕如,毫无勉强之感,许多高难动作速度极快,而且轻松自如。
        谭富英擅演耿直、忠厚或性格刚烈的书生和重臣,如诸葛亮、鲁肃、蔺相如、黄忠、花云、萧恩、文天祥等。他在《群英会》中扮演的鲁肃朴实憨厚,略带傻气,与马连良扮演的诸葛亮相映成趣。“对火字”一场,周瑜与诸葛亮共商破曹之策,两人各在手上写了一个“火”字。对于这个不谋而合的见解,周瑜只是勉强一笑,诸葛亮是淡然一笑,而谭富英扮演的鲁肃则是开怀大笑,笑得自然、爽朗。
        在《定军山》中,他扮演的黄忠有乃祖风范,扎杏黄色大靠,手执象鼻大刀,威风八面,有老将风度。在《空城计》中,他扮演的诸葛亮有超凡脱俗的气质风度,能展示出人物的大智大勇和鞠躬尽瘁的精神风貌。
        谭富英虽为谭门后人,却潜心学余。他晚年的琴师王瑞芝是余叔岩晚年的琴师,精通余派艺术,对谭富英影响很大。谭、余两家渊源极深,三代人互为师徒。谭鑫培曾正式拜师余三胜,得其真传,后来成为大家。数十年后(1915年),余三胜之孙余叔岩又拜谭鑫培为师,潜心学谭,卓有成就。1923年,谭鑫培之孙谭富英从富连成毕业出科后不久,又拜师余叔岩。这又是一段梨园佳话,有人将此事概括为“谭学余还之于余,余学谭还之于谭”。京剧艺术就是这样代代相传,生生不息。
        更有意思的是,三位大艺术家成名后仍然对老师恭敬有加。谭鑫培曾对余叔岩说“我的唱做,可说十分之七系学吾师余三胜。”余叔岩说起谭师总是肃然起敬的样子,直至晚年依然说:“跟老师比我只是九牛一毛!”谭富英毕生敬服余叔岩,至晚年仍学余不止,在病榻上还在反复聆听乃师的“十八张半”唱片,说:“‘十八张半’的境界,空前了!”“老师的东西,我越听越妙”。三位大师如此尊师,堪为后人楷模。
        6.杨宝森
        杨宝森出身梨园世家,原来是学余派的,有“小余叔岩”之美称。倒仓后,嗓音条件发生变化,宽厚有余而高亢不足,缺少“立音”,因而不能完全学余。他根据自身嗓音条件,舍短用长,自成一格,世称“杨派”(杨生前从不以“杨派”自诩,说自己仅是“不合格的余派”)。
        杨派的艺术风格苍劲沉雄。杨派的主要成就是其特色鲜明的唱腔和演唱风格,杨派唱腔以韵味取胜,深沉委婉,简洁大方,虽然没什么花腔,却耐人回味,似陈年佳酿,味甘而醇,余味无穷。
        杨派戏以悲怆、苍凉见长。《文昭关》是杨派代表作中最为出色的一出。此剧原为程长庚的拿手杰作,程曾以此剧一举成名。《文昭关》也是汪桂芬的拿手戏,黄钟大吕,慷慨激昂,激昂之中颇有气魄。杨宝森经其姑父王瑶卿指点,独辟蹊径,不走高腔,专在中低音上下功夫,汪腔杨唱,以低调门劣嗓音唱《文昭关》,突出一个“悲”字,着重表现人物的悲愤之情,别具韵致。
        剧中的大段二黄唱腔是这出戏的精华所在,唱腔起伏跌宕,一波三折,恰似一曲落魄英雄的慷慨悲歌,加上其兄杨宝忠操琴和著名鼓师杭子和司鼓,三位一体,相得益彰,堪称绝唱。从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起,杨宝森演出《文昭关》便好评如潮,传唱至今,而“汪派”的唱法再无人涉足。
        《文昭关》是全部《伍子胥》中的一折。《伍子胥》《失空斩》《杨家将》《洪羊洞》《捉放曹》《击鼓骂曹》等剧都是杨宝森的代表剧目。杨宝森有较深的文化修养,喜读书,善书法、绘画,所以表现剧中的诸葛亮、杨继业、寇准、杨延昭、陈宫、祢衡等正直、清高的知识分子都极为真切。
        杨宝森于1958年病逝,年仅49岁。他去世前一个月还对已成经典之作的《文昭关》唱词、唱腔、唱法做了多处改动,并于1月28日录制了唱片;2月10日杨宝森与世长辞,这张唱片成了他最后的绝唱。
        7.奚啸伯
        奚啸伯原名小白,生于北京,满族人,出身于显官贵胄;自幼酷爱京剧,11岁拜言菊朋为师,学了不少谭派戏,后又向余叔岩问艺,20岁时改名啸伯(意思是要高歌长啸,成为蜚声艺坛的大家),正式“下海”。至1935年,奚啸伯已以“二牌老生”身份与梅兰芳同台了。
        奚啸伯的天赋条件不是很好,身材较矮,音量较弱,又缺乏幼功,他以超凡的毅力,苦学苦练,宗谭师言,兼容余(叔岩)、马(连良),取各家之长,兼采众美,取精用宏,扬长避短,由票友而名伶,最终跻身于“四大须生”之列,创立了以儒雅著称的奚派艺术。
        奚啸伯向言菊朋学戏,每次从言家出来,总是步行而返,为的是在路上可以边走边复习刚学过的戏。有一次学《取帅印》,剧中的[二六]“三拜九叩谢圣恩”一句,哼了一路总是唱不对,由于精神过于集中,到了家门口也不知道,又走出很远很远,他自己说这是“唱而忘返”。
        奚啸伯虚怀若谷,善于吸收别人的长处。为了演好《范进中举》,他曾同他的学生欧阳中石商议,如何把唱词改得更加完美。范进中举喜极成疯之后唱的那段西皮唱腔“琼林宴饮罢了恩赐御酒……”就是欧阳中石写的唱词,很符合人物当时的心境(原词为“小河流水清悠悠”)。为了弄清《空城计》中诸葛亮弹琴的指法,他曾走访古琴专家,登门求教。
        奚派艺术委婉细腻,清新雅致。奚派艺术的重点是“唱”。奚派唱腔清澈圆活,精纤雅洁,格局谨严,意蕴深隽;唱法严谨,讲究声韵,以字行腔,清晰悦耳,著名戏曲学家徐慕云形容奚的演唱有“洞箫之美”。“腹有诗书气自华”(苏轼),由于奚啸伯的文化素养深厚,在文学、历史、书法诸方面均有很深的造诣,因而舞台气质脱俗,格调高雅,有书卷气。
        奚啸伯也善于扬长避短。有一次,他和名净金少山合演《二进宫》,金(饰徐延昭)先上场,奚紧随其后,上场后二人各唱一句[二黄散板]。金少山人高马大,嗓子又冲,一出场、一张嘴必有好声;奚啸伯的个头儿、嗓子与金少山根本没法比,于是便有意识地稍晚一点儿出场,同金少山拉开距离。等金少山唱完了,他临时加了一个向徐延昭拱手的动作,并把过门加长,等金少山的好声平息了,他再张嘴唱。多年后,奚啸伯谈及此事时说:“我能和金少山先生合作好、演好戏,就在于能以己之短度人之长。”
        奚啸伯的代表剧目有《哭灵牌》《白帝城》《范进中举》《宝莲灯》等。
        《白帝城》演的是刘备为关羽、张飞报仇,举兵伐吴,中陆逊火烧连营之计,命丧白帝城的故事,奚啸伯扮演刘备。剧中《哭灵牌》一折的[反西皮]唱腔,奚啸伯用“错骨不离骨、耍板甩腔”的唱法,唱得如泣如诉,字字带泪,句句情深。“托孤”一场的[二黄慢板]“恨不得把吴狗顷刻灭尽”,表达刘备因轻敌而兵败的愧悔之情,奚啸伯唱得悱恻缠绵,惨惨凄凄,如人之将死,有声无力,令人动容。
        《范进中举》取材于《儒林外史》,由汪曾祺编剧,经奚啸伯改编整理演出,成为奚派名剧。奚啸伯在剧中成功地再现了吴敬梓笔下的范进形象。
        如今奚派艺术依然光彩夺目,京剧研究家、奚派最佳传人欧阳中石曾题词曰,“啸伯长啸,清新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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