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么多年,早已将先生的故乡视同自己的故乡了。因为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所以一直羡慕先生有一个南方的老家可回。新婚的时候由公公带着我和先生第一次回老家,其后先生和我带女儿在2009年回去过一次。
今年公公已经八十高龄,阔别故乡也已经20余载,今年女儿又要远渡美国求学,所以年初就计划着和公婆一道返乡祭祖。2月22日中午,终于再一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
先生的老家位于广东省梅州市南口镇葵黄村,是客家聚居区,先生一家也是大迁徙后到这定居的客家人。村子在一处山坳里,四周环绕着绿意葱葱的山坡,村头有一处池塘,小村一片寂静,因为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已经离开这里,到广州、深圳去闯荡,寻找他们心中的梦想。

远远地就可以看见自家的大门。灯笼、春联好鲜艳啊,看来春节的喜气还在蔓延。

有贵客临门,早就预备好的鞭炮顿时响成一片,落红满地,这无论如何在大城市是体会不到的。一贯惧怕鞭炮的我,头一次感觉到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是如此让人感到亲切。
远道的年轻人都驾着车回来,小山村这时才有了和外部世界接壤的现代感。

这么多年过去了,山村外面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家乡仿佛是被遗忘的世外桃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池塘边白白的梨树花缀满枝头,竹子围成的篱笆内,种着自己家吃的小白菜、韭菜......,还有村头的那口老井,井壁上的绿苔,似乎在述说着远古的故事。泡茶、做饭,全都是用它,依然那样的清澈甘甜。




客家的房子习惯粉刷成白色,远远地看过去,青瓦顶,白砖墙,独具风格,这是客家民居的一大特色。



广东客家的民居没有福建客家那样的围楼式建筑,但也很有特色,每家都有一个祖屋,很像我们的北方的堂屋,但它是开放式的,一半有屋顶,一半露天的,有屋顶的是拜祖、聚餐的地方,露天的地方就像我们北方的院子。


婆婆、女儿和曾经是公公的童养媳的姑姑在祖屋前晒太阳、闲聊。那个姑姑在公公考上高中后就由公公家用同陪送女儿的一样嫁妆嫁了出去,老人家身体很好,非常的善良,子孙满堂。

这是建在山坡下的吊脚楼,上面住人,底下住牲畜。老房子已经年久失修,家里仅有老人和小孩子,小孩子的父母都在外面打拼,准备混出模样后把孩子接出去,老房子没人修,老人在房子在,可是老人们越来越老,空房子也越来越多,也许将来的村子会比现在还要寂静......


照片中的小女孩是四叔家堂弟的女儿。上次回来她还没上学,现在已经二年级了。从父母迈进门开始,她就一直赖着他们,还清晰的记得上次她和父母告别的时候那凄凄的哭声,爷爷奶奶再好的照顾也不能弥补父母不在的感情缺失啊,村子里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的童年只能就这样的度过.....


这是远在武汉的先生的三叔的房子。自从离家还没有回去过,房子早已经衰败的不成样子,可是它还在那静静地等待他的主人。
祖屋靠墙放着公公曾经用过的脱米机,这是公公的父亲自己做的。墙上挂着斗笠、蓑衣、箩筐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农具,依稀看到少年时的公公在坡前屋后忙碌的瘦弱的身影......


在大伯父的大儿子曾经住过的房子发现这样一面镜子,应该是新婚时买的。可如今已经是世事沧桑,当时的一对新人已经只剩一只孤雁了,大哥已经去世了,不过大嫂生活的很幸福,两个儿子很出息,已经年近六十的她也抱上了孙子。

鸡犬相闻,乡村的田园美景中的最富生机的画面。


沙田柚、橙子,还有木瓜,山坡上到处都是,随手可摘。


女儿和堂弟家的小女儿自来熟,也许这就是血缘吧,小姐俩亲密的不得了。

在上大伯家的路上,看到了公公曾经就读过的小学校——黄甲小学,他老人家青年时期曾经在这担任过乡村教师。现在的小学已经迁到南口镇,荒草已经快把它淹没了......

这次回家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祭祖。客家人的坟称为椅子坟,可能取外形相似之意吧。祖坟就建在自家的后山上。祭祖的时候要放鞭炮,这应该是客家的特有的一种风俗。

祭祖后,受公公的邀请,村子中的老人们和亲属们聚集在祖屋聚餐。

四叔请了四个镇上的厨师来家里准备饭菜,厨房很小,我一直想进去帮忙,被四婶挡在了外面。这是立在屋外的一个土灶,锅里飘出扑鼻的香味。

香味应该是来自这两道客家独具的美味——梅菜扣肉、碗鱼丸。其他的菜和咱们东北菜没什么区别,看来南北菜式的融合真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啊!


饭后,在烈烈骄阳下,全家人拍了一个全家福,呵呵呵呵......,家里的小黄狗也没有缺席。

一晃,返回东北已经也一个多月了,就在上个月的3月22日,老家传来消息,大伯父去世了。我和先生听了即有些震惊又有些在预料之内。因为这次回老家,公公见到大伯父的时候,大伯父就已经瘫痪在床有半年多了,且神智也有些不清醒,当时公公很难过,老泪纵横,是啊,可能那时他老人家就想到可能这是他们兄弟有生之年见的最后一面了,不过这次返乡见了最后一面,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故乡于一个身居远方的人就是根、就是源,就是一个永远不能割舍的悠悠思念,这在公公、先生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我这个从没有故乡之感,无法体会故乡之情的人,也被熏染的只把他乡当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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