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间病房》

文/李衔夏

那年初，我与父亲躺在
同一间病房。不约而同地
我们把冬天的寒气
滞留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
亲朋不多，母亲是我们
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她暂时舍弃麻将，一天三次
往病房奔，送饭送汤
送一只只绛红脸色的苹果
“一日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母亲一走，就是我和父亲的天下
他从床底下取出一瓶酒
两父子用医院的大铁口盅隔空碰杯
哐当的声响只有两颗心听见
我们开始谈论一些事
时政、历史、财经新闻等等
默契回避着身边的生活
身边的人。多少年来忙工作
忙理想，很久没有跟父亲
如此亲密聚首了。疾病也有好的时候
赐予一对父子难得的美好时光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新长出来的嫩芽凝望着土地
沉默的人，话不多
我们各自在心里培植一朵雪花
寒彻骨，无芬芳
洁净的美在稀薄的云层里
有个秘密只属于其中某个人
而另一个人从不想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