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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擅告别
(2006-03-19 20: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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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表姐路过南京,妈问我要不要和她们一起上坟,当时我正在身心的极度不爽中,点一口好久没抽过的烟,居然给呛的半死，一边忍着咳嗽一边回说”好啊好啊”，那是昨晚的事了。早晨和妈，姐，坐了车去公墓，天气温热着，姐听妈的话穿了厚毛衣，做孝顺孩子的代价，就是一路表演脱衣舞：）树上有疏落的花苞，戴着涨痛的表情开着，扫完墓的人都逆向走过来，脸上流着热汗。
给外公烧纸，磕头，给外婆烧纸，磕头，妈说你带来的这个打火机不错啊，你又抽烟了么？到底是老妈，三句话就摸准我命脉。我不接她的话题，把公婆左右坟上的名字指给姐看“黄金富“”沈有财“，恩，看来都是草根阶层啊，外公要记得请他们喝酒啊，钱不要省，明年我再多多的给你烧。
她们整理墓后小树丛的时候，我就跳来跳去的看墓碑。有的墓碑是镇静雍容的沙金色，双排名字，夫在上，妻在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并不轻言爱，或是不爱，可是何等的悲壮和敦厚，有风吹过，并不凛冽，心里却起了一点微凉的敬意。有的墓碑是一个沙金色名字加一个镂空的名字，那是一个地下的逝者，在等着人间的那一位来会。我心想，外公你保佑我，让我做那个沙金色的名字吧，我自知不够坚强，受不了独立于世的苦。
有的妻连名都没有，只有“某某氏“，前一个某是夫姓，后一个某是娘家的姓，比如我外婆，一辈子都叫”邵翁氏“，她十六岁嫁给外公，才得了外公给她起的小名叫”小英“，大概也是放在私下喊的，小英小英，象一块冰糖，含在嘴里，带点怜意和生涩的甜蜜。
有一排墓是伶仃的，单名的墓，有一个名字是“周兵之墓”，照片上是一张虎虎有生气的脸，还有一点连腮胡子，生于1971，瘁于1998，正值盛年就给掐断的枝叶，也许是有妻室的，然而太年轻，不会变成一个镂空的名字随他来的，人生真是叵测；甚至还有一个81年的，带着黑框眼镜，也许还在上学，下巴丰圆，还有点没褪尽的婴儿肥。春风下的这张懵懂的娃娃脸，是伸开了双手，脱把疾驰过街市的顽劣孩子，象放学后，三两攒成一堆看毛片，抽烟的不良少年，怎么都不象是嵌在墓碑上，定格在死亡里的一个名字，帮他拔了坟地上的草，愿他安息。
后来妈和姐为姐离婚的事争吵起来，我懒得劝，就把带来的菠萝分给她们吃，妈说是酸的，姐说是甜的，她们忙着给菠萝定性，就忘记吵架了：）再后来，我背了妈和姐，躲在厕所里抽了枝绿摩，烟雾中对自己说狠话：在变成水泥板下被封死的一盒子有机物之前，我一定要狠狠相爱，狠狠伤害，狠狠犯错误，狠狠流泪，狠狠吃醋，狠狠的无理取闹，狠狠告别，狠狠后悔。然后妈就在墙外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我说要吃粥，不是皮蛋粥也不是地瓜粥，我要吃很淡很淡的白粥，今天我居然会撒娇了，我用温柔的声音说妈你真好。我爱我妈，我不和她说狠话。
http://images.blogcn.com/2006/3/19/11/yuyiwang,2006031920222.jpg
给外公烧纸，磕头，给外婆烧纸，磕头，妈说你带来的这个打火机不错啊，你又抽烟了么？到底是老妈，三句话就摸准我命脉。我不接她的话题，把公婆左右坟上的名字指给姐看“黄金富“”沈有财“，恩，看来都是草根阶层啊，外公要记得请他们喝酒啊，钱不要省，明年我再多多的给你烧。
她们整理墓后小树丛的时候，我就跳来跳去的看墓碑。有的墓碑是镇静雍容的沙金色，双排名字，夫在上，妻在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并不轻言爱，或是不爱，可是何等的悲壮和敦厚，有风吹过，并不凛冽，心里却起了一点微凉的敬意。有的墓碑是一个沙金色名字加一个镂空的名字，那是一个地下的逝者，在等着人间的那一位来会。我心想，外公你保佑我，让我做那个沙金色的名字吧，我自知不够坚强，受不了独立于世的苦。
有的妻连名都没有，只有“某某氏“，前一个某是夫姓，后一个某是娘家的姓，比如我外婆，一辈子都叫”邵翁氏“，她十六岁嫁给外公，才得了外公给她起的小名叫”小英“，大概也是放在私下喊的，小英小英，象一块冰糖，含在嘴里，带点怜意和生涩的甜蜜。
有一排墓是伶仃的，单名的墓，有一个名字是“周兵之墓”，照片上是一张虎虎有生气的脸，还有一点连腮胡子，生于1971，瘁于1998，正值盛年就给掐断的枝叶，也许是有妻室的，然而太年轻，不会变成一个镂空的名字随他来的，人生真是叵测；甚至还有一个81年的，带着黑框眼镜，也许还在上学，下巴丰圆，还有点没褪尽的婴儿肥。春风下的这张懵懂的娃娃脸，是伸开了双手，脱把疾驰过街市的顽劣孩子，象放学后，三两攒成一堆看毛片，抽烟的不良少年，怎么都不象是嵌在墓碑上，定格在死亡里的一个名字，帮他拔了坟地上的草，愿他安息。
后来妈和姐为姐离婚的事争吵起来，我懒得劝，就把带来的菠萝分给她们吃，妈说是酸的，姐说是甜的，她们忙着给菠萝定性，就忘记吵架了：）再后来，我背了妈和姐，躲在厕所里抽了枝绿摩，烟雾中对自己说狠话：在变成水泥板下被封死的一盒子有机物之前，我一定要狠狠相爱，狠狠伤害，狠狠犯错误，狠狠流泪，狠狠吃醋，狠狠的无理取闹，狠狠告别，狠狠后悔。然后妈就在墙外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我说要吃粥，不是皮蛋粥也不是地瓜粥，我要吃很淡很淡的白粥，今天我居然会撒娇了，我用温柔的声音说妈你真好。我爱我妈，我不和她说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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