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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溪笔谈光芒左手写手镜子 |
分类: 散文 |

夜,静得只有电脑主机吱吱的叫声,微弱地宣腾。显示屏明晃晃地醒着,等着记录我要说些什么。手在键盘上犹犹豫豫,摸不出五笔的技巧。习惯地将大拇指与食指捏成鸭嘴型,叨在控制键和上档键上,运腕上的力,有意识地向上一翻转,变换成全拼打字。
脖子上,妈妈送的花式银项链一闪一闪,吊坠红得吐血。我拢了拢发髻,让天宇高起来,以便思想的云飘飘而过。右手在某个时刻拄向天灵的一侧,趁机揪揪右眼浓浓的眉毛。似乎有一个颗痣暴露出来,摸到了它翘翘的臀部。镜子呢,镜子。拿过来照照。呀,背后是谁的轮廓,阴阴地弯着腰,瞅我的痹意。赶紧掀开镜子,捂住心跳。乌拉,该死的糊涂,照什么镜子!夜里是忌讳照自己的。谁照谁怕鬼。转移主意力,继续揪眉毛。一揪一揪又一揪,呀,揪出来一串有趣的故事。
左手配合右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说不清谁抢占了谁的地盘,岩羊跳崖似的,在键扣上激烈地上下左右跃动。忽儿天堑变通途似地交叉在一起,忽儿又怕踩到雷区样地退开;忽儿虎头虎脑地僵持在一方,忽儿又妞妞模样地抵近触触。眼睛跟不上它们的寻找。零乱的字母一遍又一遍地重组,组出来不一样的长短句。
显示屏上,文章的脸越拉越长,向下,再向下,期盼最后的完整。对文章来说,写作就是整容;写手就是整容师。写手的水平,决定文章的巧拙。文章爬上高端与跌入低贱,往往跟随写手的走势若红若绿。顶峰,深壑;次峰,浅洼;平淡,恶心……由不得自己的心劲,只能由自己的心境。
口渴。唇上的润气被夜熬干。影子跟着我,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它的手握着我的手,一起端出来,搁在桌上。我松开杯把儿时,它也不磨叽。我坐下它坐下。我起来它起来。我舒舒腰,它也舒舒腰。我腰困,它未必困,但一定模仿我的姿势,装装样子。最驱赶不走的,就是影子。除非你关灯。犯迷糊,关了就关了,结果连自己一起关进天黑黑里。
在夜的锦帷里,所有色彩都从周围抹去,只留下自己出彩。把心思烧成宋词煮酒的梅瓶,还是唐诗凝兰的青花?抑或是悬挂于人民大会堂的恢宏巨制,把玩在手的小巧玲珑?期望爬虫一样,到处挥夹呐喊。人们听到的,只有风声。
写作成为一种消极的出售,会沦为丐帮,处处看买方的脸色。写作成为一种极致的品牌,佩着太阳的光芒,买方就要时刻看着写手的脸色。
在这个夜里,我调动自己的千军,击溃黎明。靠在窗子上迎接新日的到来,没有多少自我的改变。只有一些文字,对夜发起常态的进攻,占领耽误不起的时间。至于这些文字,会贴在媒体的什么地方,看它的运气了。这一夜,就发生了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梦溪笔谈?熬化了我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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