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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藏明】天意如刀 番外 清凉河水(二)

(2015-12-30 16: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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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二)

    “何先生,坐。”

外头虽然热,可是后院树荫下还是阴凉舒适的,只有零星的阳光透过斑驳的绿影,在石桌上织成星星点点的模样。何予德连声道谢着坐下,陆明烛还没来得及开口相询到底何事,就听见后门砰的一声,是叶锦城直接用脚踢上了门。两人转头一看,只见叶锦城一张脸拉得老长,手里端着个茶盘走过来,用力往何予德面前一放。

“你说你只讨口水喝是吧?成,喝完了赶紧给我滚蛋!”

“老叶,好凶啊!”何予德端起杯子,委委屈屈地看着他,“你不想听我讲话,陆掌使未必就不想听,你好歹让我把话讲完。”

“你怎么这样对何先生?”陆明烛拍了他一下,打圆场似的赶紧动手将茶杯分放开来,“何先生,我去去就来。”

何予德是来找叶锦城的,到底说什么话,他没必要听。就算是情到极处甘愿相守一生,也未必就要互相刨根问底才能称得上是至亲至爱。他们住在一处,有时候也有明教弟子来找他知会教中事务,叶锦城也从来不过问。所以一如既往地他抽身便走,叶锦城也不上来拦他。陆明烛走到另一边廊子下头,自顾自地动手把头天换下来的衣服给洗了,晾好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后院却还是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何予德在说些什么。这一年来范阳叛军颓势已现,两方正处于交战惨烈的时候,他们虽然偏居一隅,也不代表外头就真的太平。陆明烛猜想何予德多半是来请叶锦城到别处去做一些事情,也许同官军剿灭狼牙军有关,也许是武林这一面的事情。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二十多日的休憩也该到头了。于他自己,他反倒没什么意见,可是看叶锦城方才的神情,似乎是十分不情愿。陆明烛想了片刻,也懒得再多虑,径自往灶下去了。唯一的一两个下人被叶锦城遣去太原城采买东西,没个两三日回不来,现在什么都只能自己动手。

“所以说,你方才说了那么一大堆,意思就是想叫我去跟着你蹚浑水?”

“老叶,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又不是害你。”何予德苦着一张脸,“我说了半天,你怎么也听不懂,重点不是别的,我方才不是已经告诉你了……”

“是是是,我没聋,听见了。”叶锦城用一种不咸不淡的神情看着他,“五台山要办无遮大会,到处都是人,对吧。”

“还有剑圣啊!”何予德忙不迭地接上,“剑圣说了,要在五台山甄选传人,你现在是没去过那里不知道,那小小一个清凉山挤进了多少人!人一多,自然就有生意可做,这次无遮大会后头要准备不少东西,隐元会上头商量了,务必要请些互相知根知底的可靠之人来做,不能随随便便拉些不清楚门路的商人来承担此事,老叶啊,这种好事我怎么能不带你一份,我第一个就想到你——”

“打住,打住。”叶锦城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既然知根知底,就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好,好……”何予德只好讪讪地摸着鼻子坐下来,“你去不去?”

“不去。”

这两个字说得斩钉截铁,何予德一错愕,再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也并无拿乔的意思,而是彻底的拒绝,不由得立时哀嚎起来。

“老叶!我还没有把话说完,你张口就说不去!凡事三思而后行啊,你想也不想,就这样一口回绝,到头来是要后悔的!再说了,我也不是害你,好心分你一票生意来做,你就算忒懒动弹,也要摸着良心想一想啊,”他用一种凄凄切切的声调念叨不休,显得其苦万状,“去年在太原的时候,太原联军那边,还有河东商会,我们给你说了多少好话,拉了多少生意,你整年什么也没干,就光在那里数钱了,是不是,是不是?眼下五台山那边,本来可靠的人就不多,这节骨眼上人手不够,我来求你,你见死不救,忘恩负义啊——就不要说我们这里了,以后江湖上的后辈知道了,也要说你不够仗义……”

叶锦城闻言把手里瓷杯往桌上一搁,抬眼冷冷地扫过来。

“我不怕什么江湖后辈知道。横竖我名声里头好坏参半,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再说了,岂不闻‘大贾倾十万,一名终不书’,有一日山河光复,我也不指望凭着上次城防图的事情分它一份功劳。我住在这里浮生偷闲,也不是就不闻山外之事了!五台山要开无遮大会,天竺吐蕃那边轮番作乱要来抢夺佛宝舍利,加上什么狼牙军、红衣教,更不齐还有一个剑圣在那里寻什么传人,江湖上三教九流什么人不去,一个小小的清凉山,如今倒是要容好多尊大佛!本来官军就和那里的狼牙军拼杀不下……给无遮大会送送材料就完事?”他说着冷笑起来,“真是这么容易赚的钱,你也不必来找我呀!你只口口声声有好处就想到我,怎么对里头的难处和风险只字不提。老何,是你不地道,还反赖我没仗义?”

大约也就是因为知根知底,又曾经在洛阳那一段时役中有了深厚的交情,他这番话说得劈头盖脸,一点情面都不讲。何予德遭他无情揭穿,一时十分尴尬,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是有些话没说。不过你既然已经都清楚了,我也没必要再赘述许多……老叶,方才有句话是真,如今五台山情势复杂,这件事得找知根知底的生意人来接手……隐元会找了些人,却还是不够。你要是也不肯去,那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

“我就是不想跟你找那些托词,才告诉你实话。不去。”

“到底为什么?”

叶锦城没回答,却下意识地往先前陆明烛离去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个动作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却尽数落在何予德眼里。他转回头看着手边半盏残茶,叹了口气,许久才不置可否道:“许久不见,留下吃饭吧,只是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何予德抬眼看了看他,竟然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将茶水端起来喝干了,咂了咂嘴。

“……说的也是。老叶,你不想去,定然有你的理由,我也并无强人所难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饭我就不吃了,这件事我也不再提……只是凡事三思而后行,究竟是古训,你再想想,也没什么坏处。我不再来打扰你们,不过就在往东十多里,汾河谷地的驿站那里,咱们有个据点……你要是这几日改变主意了,记得去那里传信。”

“哎!哎!等等……”叶锦城要拦他却没拦住,何予德一贯地跟条鳝鱼似的,一下子就滑得没影了。叶锦城站在那里想了一刻,只好叹着气转身回去。陆明烛正在那里分放碗筷,见他进来便道:“何先生呢?”

“走了。”叶锦城叹了口气。

“走了?”陆明烛往外头张望了一下,也很是惊讶的模样,“你也不留人吃饭?”

“他不肯呆。”

陆明烛瞟了他一眼:“那何先生既然在附近,定然是有什么事,你请他下次再来?”

“没事。吃饭。”

陆明烛不再说话了,只是沉默地将碗筷摆好。两人缄默地在那里埋头吃了一阵,他才又抬眼扫了下叶锦城。他太了解他了,叶锦城素来话多,虽然自己也时常回避叶锦城生意上的事情,但就叶锦城本人来说,也从来没有什么事情刻意瞒着他。然而何予德这一走,叶锦城一反常态地开始惜字如金,让他觉得不能不开口询问。

“……到底是……什么事?”

“他给我介绍一单生意,我不想做,也就罢了。”

“得了吧。”陆明烛一听就知道,这分明就是有事,“有你不肯做的生意?平时我从来不问也就罢了,到底是什么事?”

叶锦城好像有点心神不定,在那里反复咬着筷子尖儿,听见陆明烛第二次这样问,只好无可奈何地转过头来,道:“……五台山下月初要开什么无遮大会,你知道的吧?”

“……听说了。怎么?”

“大概是,大严华寺的僧人把无遮大会的事情托给了隐元会,老何说要找些知根知底的商人来做,想叫我去呢。我说那五台山就算没去过,这次的情形只要一想也就知道,定然乱成一团了,”叶锦城说着摇了摇头,“是单大生意,只是不做也就罢了。”

“你给人回了?”陆明烛听了一刻,脸上却露出不赞成的神情来,“五台山那里现在的确一想便知鱼龙混杂,只是做什么没有风险?之前在太原的时候,何先生对你我都不错,现在突然来找你,定然是有难处了,你倒好,见死不救,这可不是什么江湖道义啊。”

“你这话怎么说的跟老何一样?我见死不救?”

“还不只是见死不救。”陆明烛摇摇头,“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年多来,越来越胆小怕事,”他说着站起来,一下子趴到叶锦城肩上,差不多是柔声细语地贴着叶锦城的耳朵讲话,“你还记得以前?当年修建大光明寺时那单材料生意有多难到手,你还记得吧?说起来你那个时候连二十岁都不到,又怕过什么了?现在怎么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起来,嗯?”

他倒是不介意提起多年前的事情,简直有点没心没肺了。叶锦城神色沉郁,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陆明烛说的是实话,可听在他耳朵里,就有了点别的意思了。他听得出,陆明烛虽然是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讲出来的,可认为他近来畏首畏尾,倒是真心的。这叫他一时生出一股气苦的感觉,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好陆明烛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只转身道:“我去一趟镇子里的驿站,这碗你洗吧。”

每隔两日他都会去镇子里的驿站取信,有些教中的事情不能彻底丢开。叶锦城看着他转身出去了,只叹了口气,把碗碟摞在一起,端到后头去。

此时刚过午后,他想了一阵何予德方才提到的事情,又想一阵陆明烛无心说出来的话,只觉得想不出个所以然,时间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日头开始西斜,陆明烛却还没回来。他平常骑着快马去镇上,算上读信回信的时间,顶多两个时辰不到也定然回来了。叶锦城觉得不对,便去后头牵了马,往镇上去迎他。

这地方离太原城不算太远,镇子也繁华。叶锦城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傍晚了,白日里的暑热开始渐渐褪去,蒸腾起另一种温吞的夜风。他到驿站问了一趟,驿站信使却说陆明烛取了信读完之后也并没写回信,只是径自往西边去了。

叶锦城一听就明白了,顺着这镇子西边的河走上一段,有个明教据点。陆明烛既然是往那里去了,大约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想着也拨转马头往西面去找。

河滩上生长着茂盛的芦苇,在这样的夏季还是一种湿润的青色,远处的江天阴沉沉的,像是要开始下那种绵长闷热的夏季的雨了。一群群的水鸟逆着风展开翅膀,往西面飞去,把一连串的叫声洒落在静水深流的河面上。叶锦城策马走了一阵,找到了明教据点。他不好进去,只能询问了一声,陆明烛果然是在这里。叶锦城在外头候了好一刻,便看到陆明烛策马出来了。

两人沿着河滩慢慢策马往回走。他开始并不打算去问陆明烛教内的事情,只是陆明烛倒是自己先开口了。

“五台山这事动静挺大的……早上何先生才来找过你,下午我倒是也接到信了。”

“什么?”

“……用不着那么小心翼翼的。这事你知道也没什么。说是有一批红衣教的弟子去了五台山,大约也是去摸索无遮大会的动向了,本来他们同狼牙军和吐蕃那边就有勾结,上头指派一些人去趟五台山。”

“……你要去?”叶锦城闻言勒住马,神情十分复杂地看着他。

“上头指派我,我怎能不去?”陆明烛觉得好笑似的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他,“……说起来,既然何先生之前也来找过你,你就纯粹当帮他一个忙,又有生意可做,何乐不为,这下巧得很,一起去也就罢了。”

“我……”叶锦城压根没有料到明教这边也来了这么一出,倍感措手不及,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一时噎住了。他深知陆明烛说的没错,何予德也确实找不到人才来自己这里,完全出于一份信任,只是经过洛阳一役之后,他与陆明烛重修旧好,多年夙愿得偿,心里诸多感慨,顾虑也变得极重了,不肯再做冒险的事情。他也知道,陆明烛同他不一样。陆明烛是明教弟子,是绝对不会为了自己那点私心就把明教的命令弃之不顾的。于他来说,他觉得五台山这一趟事情极度麻烦,各派势力交杂,一望即知水深,难免生出一些意外事端。只是他自己不想去,却不能不让陆明烛去。

“怎么,你不想去?”陆明烛也勒住马,转头望着他。

“我不想去。”叶锦城心里沉甸甸的,老觉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压抑,迫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本来不愿意将这话说出口,可到底没有忍住,“你就不能别去?”

“……这怎么行?”陆明烛愣了一下,眉头也皱起来了,“我其实一直想问,说到底你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何先生这么来拜托你……何况只是去五台山送些货物,就算可能有些风险,也并不是直接叫你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何苦这么避之不及的?上次那件事过了之后,我觉得你一直——”

两人一起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彼此十分了解秉性,可就算是感情再好的伴侣,有时说话也难免对不上,各自一条道走到黑。他一心想劝叶锦城去这一趟,本意十分简单,不过是觉得两厢赶巧,一起去正是合适,更兼叶锦城近来那种顾虑良多的模样让他十分担心,总怕他为旧事所累,失去之前那份精明强干,所以想借着这件事激他一下,却没想叶锦城也拔高了声音又重复道:“那你就不能别去?”

他语气有点急,这一股横加阻拦的意味弄得陆明烛也不舒服了,不由得一下打住话头,转而冷声道:“你明知道我不能不去……你自己不愿意去就算了,我只是劝你,又不是勉强——你不是还要来管我的事吧?”

他原本也并没有什么旁的意思,可情急之下措辞奇怪,叶锦城这边听在耳中也是一阵不舒服,不由得急道:“……等等,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不是到现在还以为、还以为我要对你……你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我怎么说话呢?这话应该我来说吧?”陆明烛听他最后一句,也急了,声气不由自主就拔高起来,“我也没叫你一定要去怎样,做什么跟斗鸡一样的盯着我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叫你去送死?不就是去趟五台山,你就有这么怕死,弄得跟上刑场一般?”

“……是!我就是怕死!”叶锦城似乎本来想提高嗓门喊回去,可话一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只能发出一阵低沉的冷笑,“你不是眼见着我出了刑台吓得连路都走不动,我有多怕死,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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