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5期 留言

    《风语》到了第二回。
渐渐地，我们看出了这部长篇的气象——麦家一向是以“窄”取胜，他在极端的限制中考验人，在锋刃上见出风雷。但在这部《风语》里，似乎是，他要反过来，在风雷中磨砺那道锋刃。
    《风语》是“宽”的，大时代的风云际会，所有的政治力量、所有的人都在经受考验。高贵的和卑贱的、磊落的和阴暗的、勇敢的和怯懦的……人性于风云翻卷中展开无穷无尽的可能。
    麦家的小说被指为“谍战”小说，引领风气，俨然成了一个类型。尽管“类型”在传统的文学思维中一向备受疑忌，但有力地确立一个类型，其实是很难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但麦家又是反类型的，他的作品的意涵远非“谍战”所能框限。人们也常常谈到他作品中的“智力”，似乎他是在狂热地歌颂IQ。智商固然重要，但麦家一切作品的真正支点，始终是“力”—— 一种生命强力，或者叫做“意志”。麦家的文学意义在于他对“意志”的深入追究和不断发现。
    意志在人类生活、特别是大规模的人类活动中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不理解意志，我们对人、对历史和现实的理解都是不完整的，而对意志的想象恰恰是我们文学中一个薄弱区域。长期以来，文学力图回到人，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可能不由自主地简化和贬低了人，我们不惮于想象人的弱，但却不敢想象人的强，不敢想象人为塑造和提升自己、为使自己超越身体和生活的限制可能做出的壮举和奇迹。而麦家，他在“谍战”和“智力”的掩护下，占领了这一区域，通过他，我们发现这一区域竟如此深、如此宽。
   《风语》是意志的壮歌——关于人可能是什么、应该是什么的壮阔想象，在大时代对所有人的考验中，意志渐渐露出了穿透一切的雪亮光芒。

                                                                                     ——编　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