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都没有下过这样的大雪了,而且这雪还来的这么早,刚刚进入立冬的第一天,雪就来了。正好是星期天,起床晚些,睁开眼睛坐起来,发现窗外已经是淅淅沥沥的密雨中夹杂着雪花了。起初雪花是稀疏的,从天空中飘落时,这一朵,那一朵,但每一朵都很大。如核桃般大小,仿佛一朵朵小白花从天而降。只一顿饭的功夫,那雪花就密实起来,已经完全不见雨的影子。风也大了起来,那雪花就在大风的裹挟下,没头没脑的扑下来。稍稍开一点窗子的缝隙,它就会执拗的钻进屋子里。好风给力,漫天的雪花时而飞旋,向上飘扬,时而打着旋,横向漂移,但最终都羞羞涩涩的滚向大地。那里曾是孕育过它们的地方,我不知道这雪花是否也有树木落叶归根的情怀。
有了雪花铺地,孩子们的乐趣也来了。大孩子早已耐不住性子,地上刚铺上薄薄一层的时候就匆匆下楼,在飞舞的雪花中或堆雪人或打雪仗了。尽管脸蛋和小手早已冻得通红,却也阻挡不了孩子们的玩心。仿佛这股子玩劲儿已经压抑了一年,小点儿的孩子也不甘落后,虽有家长不断呵斥,但最终拗不过孩子的叨扰,就把孩子穿的圆墩墩的一起下来。他们也学着大孩子的样子堆雪人,但他们那小小的儿童工具又怎能堆出想象中的雪人呢,不过是乱铲一番罢了。哪怕是从一个地方运到另一个地方,他们也自得其乐,想要让他们回家就只有大哭大叫地生拉硬拽了。
这雪真是让人舒爽,但对于出行的人却是大麻烦,扫雪自然是少不了的。楼道热心肠的男人们早已出动了,等到我穿戴整齐,下楼打算大干一场的时候,发现路中央的雪已经被勤快的邻居们打扫的差不多了,于是赶紧趁大家伙还没有散,把路中间散落零星的雪花仔细清理。这活不像锄头铲一样累人,但却需要仔细认真,中间不能有遗漏。看着不大一点的地方,竟也能让你忙半天。关键是工具不给力,没有专业除雪的工具,只是平时铲土用的铁锨,自然干起这活来,就事倍功半了。
岂止是除雪有些麻烦,马路上出事故的车辆也比往日多了许多。只在小区到菜市场的一里路上就有两辆车出了交通事故。这还不是最令人头疼的,恐怕这场大雪对于农业生产的影响会更大。今年自入秋以来,雨量就偏大,当地更是少有的在收获玉米的时节连续下了半个月的雨。这下可难坏了老百姓,地里的玉米早已成熟,可就是眼睁睁的收不到家里。之前的大型农用收割机自然也派不上用场了,眼看着节气越来越迟,不得已好多农民只好涉水用手掰玉米,然后用肩扛出地里。这既增加了劳动量,又降低了劳动效率。再加之农民早已习惯了机械化的收割,这老天不遂人愿,机器用不了了无奈地上人力,可人的筋骨也早已大不如前了。拖拖拉拉干到立冬前,好歹地里没有庄稼了,可是地里还是太湿,根本没法播种。本指望天气一路晴朗,地里干松一些就可以赶在立冬前,把明年的麦种上了。岂知这大雪一降,恐怕是又要等半个月了,到那个时候天气已经降到零度以下,即使播下种子,恐怕也难以发芽了,你说这能不叫人发愁吗?
早上吃过饭没事就在床上看之前买的一本书,是朱良志的《生命清供》,正好读到有雪景的一篇。大雪的雪景在文人画家的笔下是最能抒发内心情志的景致之一,文人笔下的大雪里大多包含着作者对冰清玉洁的美好品质的追求与坚守。我本不懂画作,就只是一路的读下来,被作者娓娓的叙说打动,虽不明白画的美,却能感受到朱良志文字的优美动人。在作者的笔下,那些模糊不清的画面变得清晰灵动起来,不管是人物还是景物,都那么活泼泼的了,蓬勃着精神的力量。画家追求精神的清高纯净,对雪格外喜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只是他们哪里懂得老百姓的疾苦呢?前几日读得一诗为明代孙承宗的《渔家》:“呵冻提篙手未苏,满船凉月雪模糊。画家不识渔家苦,好作寒江钓雪图。”这真是念及百姓的好诗了。文人画家和平常百姓,他们永远生活在不同的精神世界里,一是为人们送来不竭的精神食粮,让人在困顿不堪中亦能得到向上向前的勇气和力量。一是为人们送来实实在在的粮食,这粮食直接为人解决温饱,带来身体的温暖。孰轻孰重?讨论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自然相异。已无争论的意义,只是这次的大雪苦了像我父母一般的庄稼人。
这次降温降雪波及的范围很广,而且是从西北初起的,恐怕他那里的雪下的还要更大一些。虽然他是个读书人,不用担心庄稼的事,可他的身体也实在是不好,年纪轻轻却有了一身的疾病,这样的冷天不仅出门读书会有障碍,最重要的是对于身体的影响。又加上这几日又是暖气不来的时候,自然比深冬的时候更冷寒一些。我就怕他的身子受不住,疾病又加重起来,那时不知他又会遭多大的苦痛呢?这真真是揪我的心!一想到这就让我对读书也有意见起来,这读的是啥子书,还把人读出病来,一向以乐意读书为傲的我又不禁痛恨起读书来了。病根已成,就只有小心养护身体了,可他又是那要强的性子,身边又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提醒着他,这怎么能不叫人心疼呢?可是要赶紧告诉他一声,路上雪滑,千万小心跌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唉,我的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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