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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

(2022-05-03 14:18:21)

    今年秋季的庄稼因了雨水多的缘故,不能用收割机统一收割,只能靠人肩扛背背,这可就让老百姓遭了罪了。我们家自然也是一样,虽然地已经不多,只有爸妈两个人的,但总算下来也有近10亩地呢。爸爸今年也是70岁的人了,而又长年患有糖尿病,身体是日渐衰弱了,母亲从年轻时就不是能吃苦的主,下大力的活也是干不了的,可地里的庄稼总还得要收的。我自从上班参加工作,已经有很多年都不帮父母收庄稼了,一来工作的原因,也确实不好请假,二来自己也是一个懒惰又没有力气的人,到家其实也干不了多少活,久了自然就成了恶习,每年过秋过麦只是回家探视一下父母,然后买上一些东西,就算把心意尽到了。所以这10亩地的玉米也就只能靠父母两人慢慢收拾了。收玉米这活我小时候是经常干的,那时没有收割机,收割全靠人力,先是用镰刀把玉米秆割倒,然后再一个个在倒了的颗上扒皮,把玉米棒子堆成堆,最后装车拉回家中。拉回家中先是往院子一倒。这并不就是完了,第二天一大早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把玉米棒子一篮子一篮子的用人力拔到房顶上凉晒起来,这才算把秋收的工作完成了绝大部分。剩下的打粒要到冬天闲了时,也在房顶晒干时,打粒看着好玩,实则也是力气活,就用粗大的木棍用力砸在玉米棒子上。玉米粒四处飞溅,一下午的功夫大活基本能完,但难免个把棒子上还有残留的玉米粒,就再收拾起来,到晚上看电视时,边看电视边用手搓下来,这样才是收获的最后一关,算是颗粒归仓了,这收玉米的活才算彻底结束了。从收割起,所有的工作靠得都是一把力气,要是没有力气,在农村那根本没法过日子了。刚才所述也就是收获一件事,其实所有的收获都还伴着播种呢,节气不等人,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如果不能在合适的时候播种上,自然又会影响第二年夏季的麦收,就这样周而复始,农民的日子几乎就没有什么闲下来的时候。只是到最近十几年,随着机械化程度的提高,种地早已不用费那么多功夫了,过麦通常五六天就完事,过秋也就20天,收种都是机器活,只是种地的成本大大的提高了。

    父母也早已习惯有收割机过秋了,怎料到今年雨水如此大,如此勤,到了该收的时候,地里还满是明晃晃的水,车是进不去了,眼看着天也没有放晴的意思,地里的水一时半刻也消不下去,这时人们开始放弃幻想,慢慢地又重拾之前的老手艺,从秆上直接去皮掰下来,盛到竹筐中,然后再一筐一筐的把玉米棒子从地里背到地头能停车的地方。家里的地这些年因了机械化耕作的需要,早已变成长长的地块了,一块地长有五六百米,而车常常只能停在一头,这大大加重了劳作的工作量,每一趟运送都能看到湿漉漉的玉米棒子沉甸甸地在父母的胳膊上勒起的勒痕。那深一脚浅一脚的水窝里满是父母的泥泞的脚印,这些劳作的场景,我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可是我竟然没有抽出一点时间,哪怕一天也好,帮着父母干上一阵子,哪怕就背几筐也是好的,虽然貌似理由充分,实则是自己太懒。

    这种内疚之情今天忽然暴发出来是因为上午一起到同学家去吊唁他的祖母时,同车去的一位女同学提到今年秋天怎么累怎么抽时间帮父母收玉米的事,我的心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重起来,这是多么好的女儿啊,人家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却能在关键的时刻用身体的力气帮助自己的亲生父母,尽一尽自己的孝心,我却什么也没有干,我这当得是什么儿子啊!脸不知不觉地红起来,在她开心又自信地讲述自己的过秋生活时,阴霾却渐渐笼上我的面庞。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力气,干活不是一把好手,但干不了多可以干少,帮一把打一打下手还是能行的,但我却什么也没有做,这让我这同样为人子女的男子感到深深地愧疚。是的,父母已是70岁的老人了,他们也都到了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们成长的过程中无处不藏着父母的辛苦和汗水,乌鸟私情,生而为人子,自然更应该好好地让他们安度晚年,少受一点儿罪。我想我会改正的,我会努力工作,让自己变成一个更乐意分担父母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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