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
(2012-09-06 08:29:56)
标签:
杂谈 |
分类: 小仙随笔 |
清晨穿过公园时,看到一位骑自行车的大妈与一只小鸟“对话”。小鸟不在空中,也不在鸟笼里,而是在大妈的肩上。鸟和人非常默契,大妈略转过头,小鸟便转头回应,真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朋友。到了公园南大门,大妈停下自行车,从车篮里拿出鸟笼,手轻轻一摆,小鸟在空中转了转,便乖乖地钻进笼子。
经常从公园走,也经常看到老人们把鸟笼悬挂在树枝上,然后几个人坐在树阴里下棋或闲侃,而小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它们看着蔚蓝的天空、茂盛的树林,扑哧着翅膀,发出一声声渴望的啼鸣。小鸟在渴望外面的世界,渴望与空中自由飞翔的同类交流,渴望能捕捉树上、草丛间的食物……大自然似乎遗忘了它们,而它们还没忘记笼子外的天空。
我不是鸟。如果我是鸟,宁愿跋涉在漫漫途中,宁愿经历漂泊的甘苦。但倘若不能够享受那份自由,那么,还是愿意站在大妈的肩上,当她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主人。我的咕噜,唯她懂;她的呼唤,唯我知。
小的时候,家里养过一只小狗,名字叫阿黄。这名字有时代的烙印。八十年代的小狗叫阿黄阿虎,就如六七十年代的女孩叫花菊兰。我家的阿黄每天任务就是接送我们上学、放学。妈妈说,在阿黄失踪的前几天,它的嘴巴紧紧夹住五十元钱,递给她之后,没多少天就失踪了,再也没有回来。
我上中学时候,家里有了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狗,刚来的时候颤颤巍巍的,没有毛,全身油亮亮的,像才从狗妈肚子里逃出来。因为帅气可爱,我给它起了一个时髦的名字——贝贝。有一次路人要给八百元将小狗给换走,那时候八百元当然诱人,家人犹豫了老半天,还是舍不得。可惜没几个月,它因偷吃了一块生肉,拉了几天肚子,后来口吐白沫,在它不吃不喝的那个傍晚,我一连跑到几家私人诊所,终于要来一些土霉素,捏着它的鼻子灌下去。那时还没什么专门给狗看病的诊所,我也不知道该给它吃什么药,只是默默地陪在它身边,不停地抚摸它,难过地看着它耷拉着小脑袋停止呼吸……等我略大点,一直后悔着,我怎么那么笨,没有兽医,也可以抱着它出去找医生,医生怎不会见死不救吧。
迟子建的小说《世界上所有的夜晚》打动了很多人。小说中的蒋百嫂养了一条狗,后来蒋百失踪在井下,他家的狗便再也不愿回家,天天去矿那边迎接他的主人,风雨无阻,瘦得只剩下一层皮骨时,也不肯离开。我对狗一直有好感,它们的忠诚有时简直让人类羞愧。电影《阿凡达》表达的也是类似的主题:什么时候人真的与自然界生物融为一体,而不再是地球的主宰者,操纵着对动物的生杀大权?
再后来,即使再喜欢小动物,我也不敢轻意喂养了。我无法像大妈那样走近它们的世界,与它们成为朋友。喂养它们,我觉得它们会不快乐,我也是。
我还是喜欢侍弄花花草草。草木的情不像小动物的情来得热烈,它们的温情藏在芬芳中,藏在绿意中,藏在你的呼吸和你不经意的一瞥中。浇水、施肥、剪枝……当草木在你的手中生机蓬勃,它们便是性感的,充满着灵气,它们用青葱、飘动的枝叶,芬芳的清香,绚丽的姿态与你无声的交流,报答你的恩惠。
长久陪伴在我们身边的往往是一些不露声色的爱,它们悄悄融合在生活的细枝末节里。无论是动物与人,抑或人与人,都因彼此的牵挂与默契,才会有生命中的种种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