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76：丝绸路上的昆仑（上、下）（CHITA.2023.05.05）

（舞台整体偏暗，地下镶嵌乳白色灯组，其正前下方有个照明渐渐把中央站立的一位武士的身影投射到白底的银幕，他身后的丝绸之路的幻灯片就令人烦恼地被遮住约1/3，旋即此高大的汉子走近前来，头戴大翻耳兜鍪系着红丝带，藏青色的护颈、批膊下是一袭绣染黄花的绢甲、黄金的关节串有刷油的褐色牛革，整体感向下延续就看到双开矩形的雕花布甲又重新暗示对其上装的整体联系，因为云头战靴的位置实在是看不到了、视线只好重新上行直到和一对精猛有力的大眼相遇，才感知附近还有一把标致的、摆出了嘲讽姿态的小胡子的所有者正是性情孤傲的K，此时的顶部灯组如小偷一般展开囊括其狡猾目的的连续行动，而右侧方位里开始有客人在断断续续地起身与坐下、却还不依不饶地打着专业但不为人知的手势。）

武士K：感谢赞助商Y，他把过去漫长历史以新技术的方式重现，作此装扮的我也只是为了彼此的友谊和约定：建立一种周期性的习惯，鼓舞心灵之间耿直无私的阐发，承续诸君对河源之战的补充：湖畔白骨萧瑟在古代的秋风中寂落无边，狐狸、与野牛才是黄昏残暮的食粮...一共三千人向西挺进...因为方向感的混淆，高原着实比黄沙更凶险。当...最后数位幸存者向紧张的宫廷禀明此事，返回的信件里依然令我惊讶与坚定：向西、向西！就顺着祁连山的方向。

牛头Y：豪迈的您、令我捉襟见肘的工作得到分担，但...现在各国的事态...宛如繁春之季热络的草场，感官与杂多的刺激令人耽于放纵、居然到了信马由缰的程度...而考古显示湖水和山的前方...绕回瓜州/敦煌的历史大节点，向北至哈密/吐鲁番、庭州；或由大节点经西北的楼兰，而大漠的北线（或曰天山南麓）向西依次经库车、阿克苏、再南折喀什；此时另一条也就是大漠的南线（或曰昆仑北麓）依次经若羌、且末、于田，再北折叶城、莎车...对汉唐丝绸之路的解释，最初这些主体确凿地对接现在的中亚：葱岭以西阿富汗、折南到巴基斯坦，天山以北伊犁河入巴尔喀什湖、西北锡尔河和西南阿姆河都经图兰沙漠汇入咸海，因而——阿拉木图、费尔干纳、塔什干、撒尔马罕、杜尚别、以及南边的伊斯兰堡等都是自古胡商重镇，从此四川和江南的丝绸得以按货币的属性得到长途不歇的贩运...以撒尔马罕为中心往西经马什哈德、德黑兰，至巴格达节点就再次分向西北至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或西南经耶路撒冷至尼罗河畔的开罗...

武士K：这是人们对丝绸之路的古典认知，虽说地理的贯通北纬40度的亚洲中心线恰好穿越北京—敦煌—喀什—撒尔马罕—安卡拉，但我们依然建议诸君慎思如下：a）俄罗斯远东的人口太过稀薄，同时东北亚的地缘格局完全固化为高硬度和低弹性，因而我们对中轴的理解应作小幅南移；b）中国的东部城市过度繁华，基于组合的风控原则，可能重新转向西部大开发的那种豪情愿景；c）内循环就是整个亚洲大陆的自愿性的整体经济，本质上西面经典地重构一千五百年前丝绸之路的丰富回忆，南面则拷贝式地新建避险通货的渠道贸易，此时越南至印度尼西亚均成为不容放弃的均衡选项。d）重回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巴格达分部，即西北端去土耳其、西南端至埃及，后者将成为北非地缘政治的命数与征兆，或可看到人类史上另一轮次的大伊斯兰！（下方传来窃窃的私语...）

牛头Y：您把它理解为...某种共同定制的策略？

武士K：呵呵。容我稍后回答您的问题，但可以先轻松地建立对照莎士比亚文学的一种现象学，通过对文字的温柔细心梳理——有几位正是如此——找到真正构思的来源后立刻加上锲而不舍地注释，其最典型与常见是编剧三段论「董事长-总经理-僱工」：总经理通常可以不是好人，但绝对不可以把董事长设计为不具有风趣感的或道德上的坏人，以上两点得到遵守则人工部分是无关紧要的，此原则真可保证你——您、就成为了一位文明的人，而不是非书面意义上的野蛮人。对善恶的判定也仰赖类似的规定，也是说、我们严肃地认为：任何文学的东西，如果尚且是包含有政治的野心的，其内在部分绝对不可能就是多么地简单...换言之，只有想简单却也简单不下去的东西，才有被热烈的红尘认为是颇有深度的智者、或其它价值的选项...但若我们手把手来琢磨此真的概念...我请诸位放心：迷糊的、迷糊的意念就好似一朵又一朵梨花云，它们总是爱你、保护你，这不就是那令人快慰且安心的事？如此...也引申至更多的看法：均衡且稳定的世界寄托在董事局对层级数目的分项与控制，但总是有些草率的员工、其孜孜的上进心也可能促动到许多并不喜闻乐见的必要监控...为此，我们可以重回莎士比亚...回到伟人、把太多数量的真理与美德填塞至巧法妙律的终极庇佑，一切如此简单...就人类的知识而言，总经理作为真正喻体的推诿之源...但更严重的情况、细小的矛盾也可以被各路可疑之人居心叵测地搅动，所以...虽说尚且不是股份制形式的错，而只是、地缘政治的内在机理诱发在周期律的习以为常的、甚至嘎嘎作响的玄妙的调子——就形式而言表现为可预测的——就在时间之箭的飞奔的轨道上...伴随知觉的神秘兮兮、虽说还似乎又是异常放缓的位移...丝绸之路，就正是如此得到更新的理解、并逐渐成长为对半世俗化宗教的某种轮回式的淬火/祛毒。

（议论声...此时的侧幕噗啦打开，聚光灯下有人探出一颗圆瘦的脑袋，迅速就戴上一顶橘红的瓜皮帽，整个的身材好像尺蠖似折叠着前进——可能他的脚踝或膝盖受伤——才发觉到身穿鲜艷的大红袍子，胸前公然地悬挂一枚金光闪烁的十字以辅助验证了其人尊贵非凡的身份，此时依然比较吃力地移动，但终于、就赶紧就抓住了舞台支架上的另一只嘉宾话筒）

红衣主教S：（振臂高歌）阿苍彼天，道阻且艰。谁与我共？唯问昆仑。奈何去汝，坛城险苦。莫言慎行，誓还问汝。问汝问汝，大眼玄睛。六道之侧，五音似空。精灵半世，情愚三公。丝路荦确，葱岭横空。夸父虽死，壮士拼熊。南迁西移，寰宇清通。

牛头Y：（拦住正退场的武士）继续刚才话题？

红衣主教S：（大声插话）穿成一名唐代边疆的武士，我就不认识你？实在是错、大错、特错...我马上就检举你不雅的行为，藉此高朋满座之时。我控诉，遥远的你...

（此时舞台下方吹一种比较凄切的筚篥，地灯暗且有烟云缭绕左上方模拟一轮光滑的冷月。准确而言是音乐令在场者悚然动容、触发了某种内在的却并不惊醒的品格。于是，红衣主教踏上光之路，似乎陶醉在理所当然的对神或其观念的侍奉，于是中老年的目光愈加凝重起来，不久竟然变成为清澈湖水的近似值、染上了海藻的幽深且碧绿的线段...）

武士K：我、不是逃兵！秘密的行动恰如其分地展开。进入盆地...是的，某种情况下的确放弃了对联军的支援，但...那是一段无辜的历史！

红衣主教S：没什么是语言不可说、且不能予以说明的，除非它作为事件的本质却并不真实的存在。这不是你的辨朮风格？我们两个、还在河源共同游仙的时候，你不是并不信任他吗？...也许，你就编造谎言吧，就象是对我持有的那种圣徒似的自律...你轻浮且不屑一顾的神态、莫非只是为了欲望或金钱？你是否对世上的财阀做了无可挽回的投降，最终才导致友谊毁灭般的出卖...（喘息的声音）我控诉，你自少就研习黑暗的魔法，并不认为你把小丑或女王的纸牌变换来去、或耸立在云端招手花里胡哨的飞毯、就足以代表真正的智慧。我控诉，你去到山下找渔夫们辩论哲学，挑逗和歪曲本性超脱之人的心灵；我控诉，你盗摘邻家院子的水果、菠菜和马兰花，狡辩你的冥想祭奠了植物们、感人至深的死，你把灵魂描述为不动的颗粒、却拒绝尊从典籍的阵列，你质疑法律的精妙，给轮回的程序写下晦涩难解的模型，你的文学弄得出家人心神不宁；我控诉，你禅定的方式看似悠长实则粗鄙简单、你如梦的眼神已宣告一种实至名归的孽缘未了；我控诉，你向忧郁的权贵出售性价比捉摸不定的保险，拉拢流浪的歌手学会了分文不值的刺绣，挑战日理万机的老校长下棋，寻找心情欠佳的美女聊天、夜不归宿...

牛头Y：（止住手势）请诸位即兴表演时，切记依然属于地缘分析的小组，谢谢！

武士K：（摊手）现在你知道为啥师傅说...你的...当然我并不如此认为...嗯，说到那种对真理的热爱与韧性！我们理解的认知、流浪、分歧、斗争的本质只是修行本质的零件，也就是生命对轮回的某种准备方式，要把生命的意义超出到生活之外、把认知的统合拆分又重构，也许还需要同时...去构想不同的可能下的可能、且是以哪些方式，你懂得这份宗教的入门，毕竟...您可是高贵的红衣特使！——而我，也是在长久地等待着你捎来、那样的一封信！

（武士微笑着了望...红衣主教用一种眨眼的方式回应，舞台的色系敏锐地追捕到微妙的情绪）

武士K：当时你随景教之人去往西域，此后几年才发生了那件事，我们...参加到艰难的战争...那次就走入到最荒凉的无人区也见到了真正的死亡之海，其实...师傅此前给《仙源图》（红衣主教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想...两军的比例始终呈不对称的分布...节度使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于是宰相...你不知道的是他与师傅居然彼此相识，换言之，没有任何的事件可以真正地是意外的发生！（灯光全灭，传来画外音：「谋划、一切全是谋划！」）

武士K：（被灯光重新照亮）现在，我的兄弟！请把教皇来信给我，相信这就是与无神论者之间最赏心悦目的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