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各位博友:《安全总监》今天最后一期连载完,同时在新浪原创基地的连载也同时结束,再次感谢各位博友的支持和厚爱,我会继续我喜欢的文字写作,谢谢!
应顺安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他翻身下床,头脑比夜间那会儿清醒了许多,他想自己再不能等了,他决定今天要约见一下滕记者提到过的赵经理。应顺安拿起电话打给过彭,让他联络那位老赵。没有多长时间,过彭回电话称,托人找到了赵经理,但人家表示不愿意见领导,不知下面该怎么办。应顺安让过彭等他的电话,随后把电话打给了滕晓,说明了意图,女记者满口答应。没过多长时间滕晓回电话了,告诉他说定了一个小时后在昨天两人见面的地方见,应顺安连声道谢,她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打电话,放下电话应顺安就收拾准备出发,他还没有忘记打电话教过鹏一同去,这样可以防止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应顺安一边走一边在琢磨应该怎样和这位赵经理见面,见面谈些什么,怎样谈,他把一切都想到了,并尽可能地考虑周全。从滕记者介绍的情况看,这位赵经理一定是了解与6.22事故有关的一些事情,并且所掌握的情况一定很重要,如若不然不会有人监视他,应顺安想着突破这道防线的办法。出租车很快到了约定地点,过彭和另外一人坐在一桌前,见他进来过彭马上对那人说:“这是我们应总,应总,这是赵经理。”应顺安马上走过去与赵经理握了握手:“赵经理,星期天还还打扰你,真的有些过意不去,希望你能谅解。”听到应顺安这样说,老赵有些不安,这和他见到的领导们有些不一样,尤其是张雪松、盖天勋之流,就更有天壤之别了,所以他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三个人坐定,应顺安指着过彭已准备好的冰镇啤酒说:“赵经理请随便用一点,现在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
“应总,您太客气了,还是叫我老赵吧。”他好像有几分害羞般地低着头,声音也有给人一种怯怯的感觉。
应顺安首先端起啤酒一口喝去了一杯,并请老赵喝,他也跟着干了一杯。过彭忙把酒倒上,并客气地请二人吃菜。
“老赵,一直在做工程吗?做了多长时间啦,工程饱满吗?”应顺安和体贴地问道。
“是的,已经做了十几年了,前些年工程量还饱满,现在承揽工程的人太多,效益也就不行了。”老赵差一点没把老姜抢了他的生意,和盖天勋、田昭辉他们不给他活了说出去,险些破口大骂,但还是极力地控制住了。
应顺安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话,只是装作不知道,又问道:“老赵,都参与了那些工程,我们公司5.26油库的工程参与了吗?你没参与,那都谁参与了,你能告诉我吗?”老赵听得出应总是在套他,想让他说出老姜他们,他还是很警觉的回避了这样的追问,说道:“参与的人很多,我已是记不起来了。”不过在心里他暗暗地骂老姜和那几位领导,他在考虑应不应该把知道的说出去,如果说出去会给他带来多少不利,会带来多少好处,他衡量了一下,还是难以判断,所以暂时不能说出去。应顺安其实早已看出了老赵的心事,也明白不可能见一次面就能了解到很有价值的东西,这时还要长远打算,于是说:“老赵,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可是拿你当朋友的,你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老赵何止是想,而且是非常地想,他很清楚流传的应顺安和张雪松争一把手的事,就他个人而言,他多想应顺安能当一把手,他才能会有出头之日,如果是张雪松当了一把手,还会是盖天勋一手遮天,他恐怕也真正的成了咸鱼,永世不得翻身了。可这时说得准么,敢把宝都压在应顺安身上吗,这对他而言确实有些难。
“老赵,看来你是不想和我交朋友,有些话也不想对我说。”
“不是,不是,应总,我……我……我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他有些吞吞吐吐地说。
见状,应顺安知道今天的谈话不可能有什么进展,所以干脆拿出自己的名片交到老赵手里:“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想强迫你,不过什么时候想说了,可以给我打电话,直接到办公室去谈也可以。”
“谢谢领导,一定一定。”谈话很快结束了。
老赵与应总他们分手后,慌慌张张地转进自己的车里,示意司机立即开车,因为走出酒吧是又见到了那俩监视自己的人,他的车慌乱离开了。
晚上八点,老赵走进一家茶馆,谭同育和冯树田在等他,见他进来还和他开玩笑:“上哪儿找小姐去了,害得我们等得好苦。”谭同育说道。
“领导真能逗,我现在哪有那心思。”是的此时的老赵早已是魂不守舍了,他还在想着中午监视他的人。
谭同育自打看了电视新闻,知道事故调查组撤走的事,便觉得有些失落,想到自己盼望见到的场面可能不会出现了。他是一个极不安分的人,总想哪一方面能出点乱子,他好从中捞到一些好处,所以自打6.22事故发生,他就期盼事情能闹大,而造成他这种心理的原因,是他对张雪松、盖天勋二人的了解,以及对他们所做的一切的了如指掌,越是了解就越心里不平衡,掌握得越多就越是觊觎他们手中的权力和所得。于是他恨不能把知道的一切公之于众,但他没有这个勇气,所以他挖空心思地想办法让别人说出实情,而自己从中得利。当冯树田受到处分后,他希望冯树田一怒之下能说出所了解的一些情况,但还是因为多种原因没能如他所愿。而当事故调查组撤走后,看似一切都风平浪静时,他又幻想老赵能不顾一切,捅出些事来,他好坐收渔翁之利。所以这些天一旦有时间就和老赵在一起,旁敲侧击添油加醋鼓动老赵。今天他就闲着没事约上冯树田一同找老赵喝酒,当然还是怀揣不可告人的目的。
冯树田自打那天与滕晓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开始重新审视周围的一切,特别是重新认识身边的人,张雪松、盖天勋、应顺安、过彭和谭同育,他得出了与以前完全不同的结论,他个人也感到奇怪,这大概就是所说的顿悟吧,他已下定决心要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应总,只有这样他才觉得会心安理得。
此时的老赵根本没有心思喝酒,担忧推脱不掉,值得要了些啤酒应付一下。三个人各有各的心事,话也谈的不投机,常常出现冷场的局面。
老赵心里还是盘算这老姜和盖天勋他们盯自己梢的事,脑子里不时地划着疑问,常常看着啤酒发呆,他自己有一个十分不好的预感,他们会对自己下手,但只是不知道采取什么方式。他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中午不把所知道的一切和应顺安他们说了,也可以免得担惊受怕的,现在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看了看面前的两个人,都觉得不可靠,还是自己找机会亲自说。对,可以对滕记者说,能够把问题反映到报社,想必他们也就不敢把我怎么样了。看来是必须要说了,老赵真的有些绷不住了,他担心这样下去即使他们不把自己怎么样,自己也会出现问题。
三个人还在喝着啤酒,但每个人都觉得没滋没味的。
应顺安与老赵的会面并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他认识到这不是操之过急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下午,应顺安赶回省城家里。
应顺安回到家里安抚了妻子和儿子,家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决定今天住在家里,明天一早赶回去。
夜里,应顺安再一次被手机的震动惊醒,他怕惊动妻子,拿起手机来到了客厅,电话是腾晓打来的。
“应总,老赵出事了!”
“你说什么?老赵怎么了?”
“老赵出了车祸,情况比较紧急,已经送进了市人民医院,正在做手术。我看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
应顺安听到这里觉得头“嗡”的一下,事情发展的出乎他的预料。
“别慌,我马上赶回来。”
应顺安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直接来到市人民医院。
手术室外,腾晓和另外两位不认识的人等在那里。
“应总,你到了,大约十点半种,老赵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想谋害他,过了半多小时,他的司机又打来电话,这时已经出事了。”腾小将二人其中的一位指给应顺安看。
“报警了吗?”当得到肯定答复后,应顺安安慰一下腾晓,然后向那位司机了解详细情况。
原来晚上老赵被人邀请喝酒,司机将他送到指定的饭店,就在车上等他,大约十点二十分左右老赵和冯树田上了车,车启动后不久,发现有一辆车跟在他们后面,这时老赵给滕晓打了个电话,通完话他告诉司机如果自己发生什么意外,就给腾记者打电话。这时,后面的车还在追,当我们路过一十字路口直行时,右面一辆丰田牛头狠狠地撞在这辆本田车上,牛头车以极快的速度掉头跑了,后面紧追不舍的那辆车也不见了。老赵和冯树田都受了伤,司机立即打电话叫来120急救车,并打110报了警,随救护车到了医院,想起老赵的交代,司机拿他的手机给滕晓打了电话。
“应总,冯树田右大腿骨折,手术已经结束了,只是麻醉药劲还没有过,还在睡觉。老赵伤的很重,据说送进手术室已经不醒人事,现在已经四个半小时了,还不见出来。”滕晓一面对应顺安说,一面用纸巾擦拭着眼睛,毕竟是女士,没有经历过这样严酷的现实,多亏她没有见到当时血腥的场面。
又过了一个小时,老赵被推出手术室,他处于昏迷状态,直接被送进了ICU病房。
应顺安和滕晓向医生简单了解一下情况,老赵右边胳膊、肋骨、大腿多处骨折,尤以盆骨的粉碎性骨折最为严重,也难怪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伤势肯定会很重,好在医生说内脏未见破损,人没有生命危险。
应顺安和滕晓稍微轻松了些,应顺安立即嘱咐老赵的司机和另一位老赵公司的管理人员:“现在这里发生的一切要严格保密,向警察说明情况请求保护,除了我和腾记者,伤者不接受任何人的探望,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这是我的名片。”
“滕女士,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您放心吧,我现在送你回去。”滕晓也真的感觉有些累了,于是点点头算作回答。临行前,应顺安又向司机他们二人交代道:“无论二人谁苏醒过来,立即第一时间通知我。”应顺安带着滕晓离开了医院。
当天下午,冯树田苏醒过来。
第二天下午,老赵神志恢复清醒。
星期三早上一上班,应顺安带着整理好的冯树田、老赵提供的材料走进了薛廷泉的办公室。他是在做通了滕晓工作后,两人达成了默契,决定先由他通知薛廷泉,给这位老总足够的时间考虑,如果他还是继续坚持从前的态度,二人就采取强硬的办法,向媒体和上级公开所掌握的情况,并按法律程序完成余下的工作。
当听完应顺安的情况介绍后,薛廷泉一贯红润的脸变得蜡黄,一屁股瘫坐在他那可旋转的座椅上,良久才缓过神来,常常地叹了一口气。
当天下午,薛廷泉同应顺安一道走进了省安监局局长的办公室。
三天后,开车撞人的司机被缉拿归案,警察是根据冯树田提供的,该司机曾经在5.26油库工地开货车拉过渣土的线索,一举将其抓获。
随后,老姜、田朝晖被拘留。隔几日,盖天勋、谭同育也被拘留。一个月后四人被批准逮捕。本应牵扯到冯树田,因有伤在身,故被取保候审。
两个月后,省安监局下发了6.22事故调查结论报告,将此次事故界定为一般性工业生产责任事故,蜀南公司和南方公司被各打五十大板,分别被罚款20万元,其它的监理、检测公司都因负有责任被罚款。并建议对主要的责任人进行行政处理云云。
又过了一个月,在省城日报上发表了一篇署名滕晓所著的长篇通讯——《安全总监》,引起了强烈的反响。
通讯对6.22事故做了大篇幅的阐述和分析,其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盖天勋与田朝晖为了达到中饱私囊的目的,两人沆瀣一气,违背主体工程不能外包的禁令,由田朝晖出面将油库进站段20公里管线的施工工程转包给了老姜,二人疯狂地收受老将的贿赂。老姜由于管理不善,将一被单斗挖掘机碰伤的管段焊接在主管线上,为事故埋下了隐患。为了掩人耳目,由老姜出面贿赂知情的谭同育和冯树田。随后盖天勋、田昭辉和老姜用国产管材替代进口管材,将管材转手获得的近200万元私分。他们所做的一切皆被急于想招揽工程的老赵发现,并以此作为要挟,希望得到部分工程,被盖天勋、田朝晖拒绝,为了不是事情败露,老姜背着其他二人对老赵下了黑手……
6.22事件过去半年以后,省政府做出了对没受法律制裁的一些事故责任人的处理决定,南方公司副总经理万希铎对事故福重要领导责任,被免职;张雪松对事故负领导责任,给予记过处分,调离蜀南公司;另外监理、检测公司的领导也受到了警告处分。
就在宣布这项处理决定后的一周,省府宣布调整蜀南公司领导班子,薛廷泉不再担任总经理职务,应顺安出任蜀南公司总经理。
2010年6月22日,市中级法院対老姜等做出了终审判决,対老姜所犯的故意伤害罪、私分公共财产罪、行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无期徒刑;对盖天勋所犯的私分公共财产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对田朝晖所犯的私分公共财产罪、受贿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三年;以受贿罪判处谭同育有期徒刑五年;冯树田免于行书处分。
张雪松逃脱了法律制裁,不知是盖天勋嘴严没有供出他来,还是另有其它原因。
这天,滕晓打电话告诉应顺安有关判决的事,并提议为他当一把手庆祝一下,找个地方聚一聚,应顺安应承下来。
已经半年多了,应顺安从没有因此高兴过,他对宣布自己任职的那一刻记忆犹新,那时的薛廷泉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头上已见不到一根黑发,坐在主席台上惨淡地笑着。
事情本该不是这样发展的,故事也可以不是这样结尾的,应顺安这样想。
(20010年7月3日初稿完成与成都)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