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聽得最多的「病」叫熱氣, 卻又是最令人難以理解的症狀。

但凡喉嚨痛、發燒、牙痛、頭痛、腰酸背痛、生痱、生暗瘡, 老人家便會立刻斷定你「熱氣」, 並專業地一口咬定是因為你昨天打邊爐、燒烤、吃了炸薯條等「熱氣食品」、或者太夜睡覺所引致。而消除熱氣的方法, 就是喝一碗涼茶。

還有一種奇妙的症狀叫「虛火」, 病徵與上述的大同小異, 但會多了一些心理病徵, 如心浮氣燥、睡不安寧、容易發怒等, 很容易會被歸納為「虛火」或「心火盛」。媽媽堅持「熱氣」與「虛火」不同, 但「降火」或「下火」的方法, 卻同樣是喝涼茶和夏枯草 (也有人建議吃豬骨粥), 非常令人費解。所以香港的涼茶舖開之不盡, 連前港督彭定康「條氣唔順」的時候, 也要喝一碗來清熱。與媽媽同住的日子, 家中的雪櫃亦長期放著一壺夏枯草涼茶, 媽媽視之為靈丹妙藥。

熱氣和虛火, 字面上好像比較易理解(至少比「感冒」二字容易), 但實際上卻十分抽象。是體溫太高麼? 這應該叫發燒吧! 那些「熱」了的「氣」又藏在哪裡? 為何我感覺不到我的口氣升溫? 至於「虛火」究竟又是甚麼? 有「實火」這回事嗎?    

有次問媽媽: 為何外國人沒有熱氣和虛火? 她說因為他們的體質和中國人不同。我再問, 為何沒有聽過北京人說熱氣? 她又說: 因為南方天氣較熱, 所以人們較熱氣。我再問: 那麼, 為何非洲人不會有熱氣? 非洲不是更熱麼? 她開始失控: 都說因為外國人與中國人的體質不同!!!

到了今天, 熱氣對我來說始終是個謎。不過, 當我自覺「熱氣」的時候, 還是會選擇喝一碗熱辣辣的廿四味, 感覺的確又會良好一些。讀者如果有誰是中醫師, 不妨來信為我們解答一下這個疑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