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中谍3》：成也电视，败也电视

谁都知道，《碟中谍》系列片的英文名直接翻译过来叫“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碰巧每一集的导演都要通过这部影片完成一个任务。第一集的导演布莱恩·德·帕尔马通过它实现了回光返照；第二集的导演吴宇森通过它达到了自己好莱坞事业的顶峰；而第三集的导演J·J·阿布拉姆斯不但通过它实现了自己迈向电影导演的第一步，更以明显的“电视范儿”证明了美国电视剧导演进军电影的事业大有可为。

 

电视手法处处可见
在执导《碟中谍3》之前，导演阿布拉姆斯可是美国电视界的超级大腕，他是《双面女间谍》和《迷失》的故事原型写作者和执行制片人，还是其中一些集的导演。面，让我们先抛开褒贬不说，看一看阿布拉姆斯在哪些方面把美国电视剧的特点带到了电影里。
不用张开鼻翼使劲闻，就可以嗅到《碟3》剧本中强烈的“双面女间谍”气息。导演阿布拉姆斯把和他在《双面女间谍》剧组里一起搞饭局碰剧本的两个老朋友请来一起写《碟中谍3》的故事，于是我们看到了在艰险的对敌斗争的同时，特工江湖复杂的门派之争，看到了大段的怒目相对和严刑拷打。
而在叙事和剪辑风格上，我们也可以看到大量的电视剧胎记。因为观众手中掌握着遥控器，所以电视剧一定要时常有冲击力巨大的画面，而在成本有限的情况下，最容易形成冲击力的方法就是脸部的大特写镜头，加上来自正上方或正下方的强光，于是我们在《碟3》中看到了菲利浦·西摩·霍夫曼那张让人印象深刻的大脸。为了吸引那些碰巧播到某个电视剧的观众，电视剧一定要保持比较快的节奏，而且人物的行为要有鲜明的可辩识性，让观众一眼就能被剧情吸引住，《碟3》正是以这种快节奏和不断的行动贯穿始终。

 

得大于失灵光闪现
总的来说，制片人阿汤哥没有选错人，阿布拉姆斯的“电视范儿”确实很好地和电影融合在一起。法国《电影手册》杂志曾经评论说，由于电影特效的发展，讲故事作为一门手艺已经在电影界失传，而它的继承者都在美国的电视剧界。也就是说，当代美国电视剧的很多编剧和叙事手法其实都是来自电影的光荣传统，后来被电影遗忘了。所以《碟3》的故事和人物塑造能够很好地融入到电影的情境中去，虽然这部影片的故事云山雾罩，漏洞颇多，但是却能吸引观众一口气看完。其中有很多手法颇有经典电影的风范，比如特工在执行任务的紧张关头还在一直讨论婚姻，这种在电影中相当“洋气”的手法其实在美国电视剧里司空见惯——在《CSI》中，那些刑事科学家们不是永远一边破案一边打情骂俏吗？
而在叙事方面，《碟3》的电视范儿有得有失。虽然这部电影大量出现人物面部的大特写，但是在动作戏和特效镜头里却很少出现特写或者慢镜。这种处理方法使影片获得了一种凌厉的节奏，增加了真实感，但同时也产生了一种“浪费材料”和“不过瘾”的感觉。作为动作片，《碟中谍》缺少像詹姆斯·卡梅隆电影那种极尽铺陈的，浪漫的大段动作场面，使它少了几分“经典”的感觉。另外，导演在使用电视剧少见的空镜、长镜头等表现手法时还是让人感到生疏和犹豫不决，偶尔出现的慢节奏情感戏又显得冗长且与主体脱节，让人感觉导演在特意安排“上厕所时间”。
总的来说，阿布拉姆斯的“电视范儿”取得了良好的成效，但他绝不只是一个电视导演，拿着上亿的投资不知道怎么花。《碟3》中阿布拉姆斯充分地展现了出色的想像力，开头的一段风车阵直升机大追杀让人看得目瞪口呆，后面的一段“梵蒂冈猎杀”拍得火花四射，霸气十足，尤其是制造“仿真面具”一段把《碟中谍》系列一贯的噱头真正地变成了悬念的要素。导演的另一大功绩是充分发挥了奥斯卡影帝霍夫曼的魅力，塑造了一个在《碟中谍》系列片中最酷的大反派。

 

BOSS大战令人失望
如果改写一下最后决战那场戏，《碟中谍3》完全有可能让多数观众走出影院后赞不绝口，甚至成为经典之作，而结尾过于“电视剧化”的草率处理却让很多观众长叹一口气。原本上海浦东的高楼跳伞已经让观众兴奋了一小下，原以为在这个热身之后将迎来爆炸性的大高潮。然而最终BOSS还是那个BOSS，没有显示出什么新的本事，和男主角草率地在一间普通的屋子里打了几下之后就被卡车撞死了。那三个看起来很酷的队友最后都悄无声息，最后一个大BOSS被主人公的老婆干掉了，这个女人之前从来没开过枪，却能连续打死两个高手，不但让影片的真实感大打折扣，而且也显得过于儿戏，让观众只能带着没有满足的渴望走出影院。
开头容易结尾难，这是几乎所有电影都要面临的问题。近期我看到的美国大片《冰川时代2》、《超人》都拖着一条灰暗的尾巴，《碟3》也没逃出这个宿命。不过它终究给了我们漂亮的开头和精彩的中段，我们有理由为那个第一次执导电影的电视剧导演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