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中学，初三班级，听课《孤独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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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一种抽搐的感觉，看到“孤独之旅”四个字，曹文轩用它来诠释杜小康的生命成长，我惊讶于这四个字的重量。我摸着这四个字，仿佛在摸着一段我生命中的最真实的长长的孤独，这样的路是在我青春期的时光里开始铺就的，然后，我发现，生命就是这样的。

    无论白天多么喧嚣，你总有一份黑夜的落寞要经受。无论春天多么妩媚，你总有一段寒冬的凄惨在煎熬。无论太阳多么鲜艳，你总有一曲月光的恋歌在吹响。人，在繁华喧闹后，回归的都是寂寞。而孤独中的挣扎，总是那么沉沉地鞭打着你要成长的身躯。我的生命是孤独的，虽然我的微笑是浅浅的存在，可是嘴角流泻的不经意其实就是孤独。课堂上，我看着“孤独之旅”四个字，仿佛在凝视一条长长的没有来头没有尽头的路，而这路上，踽踽独行的又仿佛是我，也仿佛是你。

    我看着曹文轩的文字，我觉得曹先生其实很残忍地，他很唯美地写着一个孩子的孤独，很彻底，又不绝望。那茫茫的水涯，那孤独的飘荡，那单调的水流，那瘦弱的木船，那芦苇，那鸭子，还有那颗颤抖的孩子的心灵……我有点害怕把这样的故事当一段英雄的经历读给孩子听，我不希望我的孩子进入这样的期待，虽然我明白他迟早得走进一种只有他才读懂的孤独中。曹先生很诗意地写着孩子的孤独，但是孩子不应该提早和“旅程”这样的词语拥抱的，我喜欢读最后发现鸭子生蛋的快乐，那里的文字，有亮晶晶的阳光。我喜欢，喜欢这样的快乐倾洒在水面上，在孩子的眉宇间。其实，尘世是并不会轻易让一个人孤独，会听懂世上天籁的，就不会孤独，而且孩子，就是有这样的天赋。孩子更能听懂，流水，风吹，鸟鸣，花开……倒是我们成人，其实是最不能战胜孤独的，孩子的心田里，就不该有孤独之旅这样的沉重，你应该让他奔跑，飞翔。

    别告诉他什么是未来，别对他解释什么是陌生，其实，水与地，都是生命奔跑的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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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教师上课了。

    她今天的气质里有着一种淡淡的孤独，站在讲台上，仿佛就是置身在一片茫茫的水之间。学生，是她的鸭群，而听课的我们，则是来看她如何摇桨划向岸边的。我们不会帮她，我们很随意地等待，袖手旁观，然后指指点点，全然不管她的孤独。但我会期待，她会在课堂同样凝成一条孤独之旅途，把我们带上，一起行走，一起成长。

    课堂，最难的就是入境。不但自己入境，更要学生入境。你想着要入境，你就无法入境。你费心入境，往往还是采菊东篱下。孤独是一种不能言说的心理，读一段孤独不是孤独，解一段孤独也不是孤独，文学作品的阅读就是带你进入文字的孤独，你进去了，想着那船，想着那水，想着遥远的校园，看着没有共同话语的父亲，你就觉得杜小康其实某个瞬间就是你了，你就孤独了。

    所以，心理描写该是本课的重点，而心理的解剖是最需要入境出境的。走进去，是孤独。走出来，就是成长。站在水边的人永远体会不到船只无助的漂流，永远感受不到成长其实是把自己浸入水中再探出水面，课堂，好像也是这样。

    我看着她上课，欣赏着她制造的孤独。你能感觉到岁月的洗礼，老师成熟多了，连同她的课堂。我琢磨到一个老师有分量的思想。

    沉默是孤独，但是冷清不是。思考是孤独，激情也是孤独，但是茫然应该不是。我一直认为，孤独会让人升华让人聪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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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堂很简单。三个问题。

    怎样一个故事？为什么说这是一条孤独之旅？如何理解这种“珍贵的财富”？

    孤独者从来不愿意枝枝蔓蔓，一棵树是孤独的，但你看出了它的生长，一朵花是孤独的，但你嗅出了它的清香，一条河流是孤独的，但它最后流进了海洋。简洁从来就是一种力量，一种智慧，这堂课里，我听出了她的努力，孤独思考后的努力。

    你还可以思考很多关于孤独的问题。比如，小说写了小康哪些孤独？比如孤独的就是小康吗？我很喜欢寻找很孤独的问题。在一个大家都忽略的地方，我找到了，我觉得这样的孤独我就会喜欢。我很喜欢寻找很孤独的词语，在大家都寻找鲜艳的时候，我让它在灰色中开出灿烂。我们都该是孤独的思考者，最后都是孤独地走向自己的课堂思维空间，这样我们就有了自己的个性。我们孤独，是因为我们学习，但不依附。我们孤独，是因为我们汲取，但不照搬，我们讨论，但我们永远拥有自己的眼睛。

    我们不害怕孤独，因为课堂上我们有学生的眼睛，有文字的眼睛。把每个人的孤独思考融会了，就有一条温暖的河流在流淌，其间的浪花，都是我们的思想在撞击在升腾。久而久之，当我们离开了课堂，我们的孩子们，就有了孤独阅读与思考的更深的享受。他们站立的姿态与背影，就是思想的孤独凝重。

    所以，在我们没有成长或者还在成长的时候，请学会孤独。

                            2012.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