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玉刚图书馆
(2011-05-13 10:55:11)
包玉刚图书馆简称包图。如果没有包图,这三年大学生活,就少了许多乐趣。
交大是富具理工氛围的。这种氛围,渗透校园里几乎每一个角落,教化着这里的人和物,让一切都似乎带着理性严谨甚至刻板的特质,无论是物,还是人。很多日子之后,我才发觉,在交大,我算得上是个异类。至于作为异类为何还要进来还能进来,那是因为在很多日子之后才发觉自己是个奇怪的异类。
这种情况之下,包图在我心中,无异一块圣地。在所有肃杀的冬日,它是最后的堡垒,带以我安全与温暖。带着现代审美的眼光看,这只是一座简陋破旧甚至带点畸形的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毫不起眼。
但是,只要一走进去,你便会感觉它的魅力。一种难以言说的亲切,几乎是迎面扑来的,像是我们曾经熟悉了很久一样。大概,人与物之间,是带着某种频率的共振的。我与包图,存在着共振。
一楼是史哲心理传记,二楼是文学语言,三楼是文教艺术,四楼是经济管理法律社会。五楼大一时,曾是演讲厅和电影院。当时没有电脑,我常在周末时,去看电影。且都是比较合口味的电影。质量和效果很好,比在电影院里看着还震撼。是一种难得的享受。看的人不多,但都是有情趣的人。但大概也是这个原因,后来就把电影院搬到新图去了。
我常从一楼到四楼,游荡。应该说,这里的地盘不大,书架不多,很容易走完。但每每重复去看,便有新的收获。同一个书架,你俯仰起蹲,总能淘出未尝发现的金子。隔一些时日,你回到同一个地方看,说不定有新书或别人外借已还的书上架。即使是同一本书,你在这一刻看到和前一刻看到它的感觉,都会不一样。谁知道有些书你原来瞧不上眼的,这时候便有了看的欲望呢?所以,我觉得去包图看书,和看股市行情和相亲有点相似。
应该说,我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专门游荡的。我常常背着书包去,复习数学物理之类。这也是大多数同学去包图的目的。但腻了,便会禁不住起身去各个书架闲逛。这便制造出许多机会来。久而久之,正业不咋地,倒是邪门歪道沾染得越发多起来。
我想,既然身在图书馆,有那么多书,那便除了专业书外,为何不再看多一些?说不定有用。更有用。即便无用,又如何。看书,不一定是为了有用的。太功利地做人,是很累的。
上面说到新图。新图即是三年前才新建的图书馆。也正是新图的建成,使包图剥离了理工的使命,把几乎全部的理工类书籍都搬到了新图。从重理轻文的角度看,似乎包图被冷落了。我却觉得,这是对包图的尊重。也正是这一举措,包图在我眼里,就一直是现在这么一个包图的样子。这是它本真的样子。
尽管新图大气奢华,我初始几次去的时候,常感慨新图的美。然而,个把月之后,新图对我的吸引力便降至最低点了。相比外在的东西,内在的,更为真实持久。我与新图没有共鸣之处。我也觉得,新图没有什么值得可挖掘之处。即便是那里放的电影,在我眼中也开始变得俗不可耐。包括看电影的人,尽管比在包图的好几倍,但总有点哗众取宠,扭捏造作。但是毫无疑问,这里是应付考试复习的好地方。因为别无选择,你只有劝服自己静下心来,老实做题,像周围的无数人一样。
有一段时间,我冷落了包图。因为我有了电脑,还有了其他某些东西。我一度沉浸在这二者的世界浑然不觉。回头我才发觉,这个学期去包图大概不超过二十次。想想这段时间——有多少新书上架了,有多少书只是粗粗翻阅但还没有细细品味,有多少以前没有感觉的书现在想看了——而这一切,都错过了,我就觉得难受。
还好,我还有时间。重新回到包图的怀抱,我更觉在其中读书的宝贵。很多事情,都是要去做的,但如果时间不对,那便是错位。错位的双方,都会遭到损失。所以作为人,要做的,便是在正确的时间里,做正确的事。当然这一切,是螺旋式的上升。不能老沿着同一种思想走,尝试了,再回来,有所感悟,便是一种超越。
现今课越发少了。上课打球之外,又不想老宅在寝室里上网,于是除了包图,似乎别无去处。三年了,包图的书,没有增加多少,但对我而言,总是无穷无尽。坐在包图里看书,带着一种平和的心境,便会体会到一种宗教式的虔诚。我借着书与思考,尝试与宇宙更深层的世界,联成一片。而包图,正好提供了这么一种穿越时空的通道。它是我心中神圣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