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上路姑妈
(2017-01-08 07: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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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日本乱苦难 |
分类： 杂文随记 |
我有两位姑妈而没有姑姑，福州人把比父亲大的姐姐叫姑妈，小的妹妹叫姑姑。大的姑妈嫁到南平巨口慕坑，小的姑妈在福州市区的水部，所以从小时候起，就一直称呼南平的姑妈叫上路姑妈，水部的就是水部姑妈。南平叫上路，那是以前按福州进京的道路来说的，福州以上南平闽北的，都是上路，福州以下的福清、莆田、泉州都是下路。
上路姑妈，小名添娣，水部姑妈，小名宝娣，上辈子都是罕仔，儿子才是命根子，爷爷奶奶开始生的三个孩子都是女的，自然要添弟保弟，所以我父亲出世的时候，自然是家里的大事。后来奶奶又生了一位叔叔。由于日本乱，上一辈的五个孩子后来只有三个给奶奶送终，这是后话。
上路姑妈，大名黄瑞金，这和父亲的黄丝金，都是有金字。又说父亲是丝字辈，因为福州义序的族谱我是没看到，到底是算哪个辈分，糊涂了。现在上一辈人基本都没了，也更无法查询。
好好的福州姑娘怎么成了上路姑妈，那就要算到日本人的头上。
1941年4月18日，日军进攻福州，日机深入福州上空狂轰滥炸，把大批炸弹倾泻在王庄机场、台江第六码头、福州电厂等地，大量工厂被炸毁倒塌，烧毁房屋2000多座。4月21日，福州第一次沦陷。小时候听奶奶讲，15岁的大姑妈被迫嫁到了南平乡下的巨口，据说是中间人介绍去，以两担谷子为代价。第一家对她不好，她个性极强，多次不服抗争，被转给了后来大姑父一家。大姑父人老实，不会打骂，这下和谐了。
1944年10月4日，福州第二次沦陷，日寇重新占领福州长达7个半月之久。那时节福州人受罪，死伤惨重。我祖父也是在这期间去世。三姑妈给了福清的渔家，后来没了下文，再去，就说下海淹死了。叔叔三岁，在渔溪失踪，从此没了消息。
五十年代，上路姑妈和几位山里结识的姐妹一起来福州，她访到了故里乡亲，终于找到了娘家，和祖母抱头痛哭。以后就多次回来了。
上路姑妈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我表兄林道明。读书不错。但在文革中因为反革命标语事件被判刑。好像是1974年刑满释放，那时我才小学四年级。年底姑妈带他来福州，我才第一次见到。由于背着刑满释放的名声，娶老婆成了难题。迁到长岭村，几年的千辛万苦，终于成婚，父亲、水部姑妈，我和表弟表妹几位上去参加婚礼，那是林家最风光的时光。很快有了表侄女、表侄，上路姑妈一家总算有了幸福的日子。
天有不测风云。1988年元旦我结婚，上路姑父和姑妈带孙女来福州贺喜。回去没多久，就听到姑父在田间劳动，突发心脑梗塞去世。没几年，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道明表兄又因为和乡邻吵架，脑溢血肿块一直小不了，来福州治因为要数十万而不能，我们都是工薪阶层，能够赞助的也是车水杯薪。老婆离婚，尚属中年的表兄撒手西归，留下年老的姑妈和年幼的子女。连遭大难，上路姑妈真是受尽人间苦难。20世纪的中国老百姓，受了许多的苦难。大姑妈算是一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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