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林论艺术(十四)
(2022-10-17 08:2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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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家林论艺术
(十四)
写在前面的话,我在近十年在新浪微博写下许多有关艺术的文字,后来整理到博客,现在把它们集中起来,方便诸位阅读。
雷家林论三座大山之东山魁夷
(博客发文时间2014—2.7东山魁夷部分仅用图片展示)
雷家林论三座大山之杉山宁
杉山宁(1909-1993)作为日本画界大山之一,发达早,被称为天才画家,就学东京美术学校,并留学德国,四二年游历中国,因病而回乡休养,避免参与战争,五一年开始打破沉默参加“日展”,杉山宁的作品充满明丽清朗的感觉,常常用麻布作大画(布面画并非西方油画专利,古汉代帛画便是东方画的早期布面作品),除了色彩的温柔和鲜明外,讲究构图的严谨慎密,常常出现几何构成格局。
在中国旅行时积下的素材画了一些佛象画,祥和雍容,而在埃及作品的一些作品则有点古穆深沉,色调变态多端,所图富士山《岑》、《崟》还有埃及作品《洸》的山石与水纹讲究肌理的细微变化,同时富于装饰味,这也是日本画的总体特点。杉山宁的作品富于海气,画了一些装饰性的鱼,游戏水中的女子,海女等。
杉山宁的作品《响》(下图)欣赏,画面充满的是三角形,菱形,梯形的岩石,构图是稳定如坚石又不失动感,图中一裸体女子横卧湍流激迸的岩石上,一腿向天抬高伸展,一腿抵向下抵石获身体的平衡,手撑石面,脸仰面朝上而清爽怡然的意态,或者是天人合一的精神境界的展现,山石的熟褐土黄色调柔和统一表现夕阳的余辉,上善若水的响声是奇妙的乐章亦是人生与自然和谐的妙音,这便是图白中带黄的粉色表现水流带来的通感,或者是视觉与听觉的转换。(博客发文时间2014—2.8)
雷家林论三座大山之高山辰雄
高山辰雄的作品给人总体的印象是古穆朦胧,用出奇的构成与意象表达一种永恒的思索,时间似乎是凝固的,日月星辰的意象常常出现在作品中,正如其理解的人与天地,小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作品充满哲理的深度与灵思幽深玄幻的意味。在东西方现代作品里,所有的形只是媒介,表现的寄托,畅神是核心的部分,在中国画的理论中,山之灵动可以烟云出之,那是自然与现实一旦有了隔的意味,便充满生命化艺术化灵感化,故在高山的作品中,一切象恍然如有梦境中,看不真切却带给观者灵思的飞扬散发,伸展了艺术品的扩张力,无任其着色与水墨作品皆是如此,有时候那些水墨作品的气象,你可以从古代汉画象砖的拓本里找到仿佛的东西,汉代画象砖那是时代久远天然造成的效果,高山辰雄却有意识地大量运用在其作品中,有一种与东山的静穆禅意,杉山的明朗清丽完全不同的印象与感觉。高山的形更为失却,意却更为浓郁。(博客发文时间2014—2.10)
水彩水粉画与中国画
林风眠的此幅仕女图淡雅清朗,粉绿的主色调有一种生机与活力,春光充溢的一个世界,在整体风貌上有一种水彩画的感觉,用色滋润流畅,一个少女在春光的室内沉湎于书的世界,薄薄的帘幕隔开春光的喧嚣,有一种闲情,温馨的意味。在人的结构上倾向莫迪里阿尼的常用风尚,但没有莫氏的浓烈、激情。
画界颜回--黄秋园、陈子庄
并非渡海三杰致力于传统而不受世风影响,在大陆有黄秋园、陈子庄两位杰出者,深耕于古典画艺,黄氏以南人心写北国之风,尤其醉心巨幅山水作品,有苍茫万古之气象,被李可染喻为画界的颜回,他说:“黄秋园先生山水画有石溪笔墨之圆厚、石涛意境之清新、王蒙布局之茂密,含英咀华,自成家法。”
伊东深水--近现代版日本浮世绘的画者
日本近现代画家不仅有高山,亦有深水,伊东深水
秦汉帛画--关于布面中国画的问题
当然中原之外的文化联邦(我自己用这个词形容与中国文化相关的国家)传承古中原的画脉具备同样的功力。文化本无国界,就象流动的空气,当然,一国文化因某种原因出现危机时,往往是文化专制的原因,其它国家和地区的发扬就显得重要了,放眼世界,在自由的状态下的国度里,往往艺术是充满生机与活力的。宣纸本上的国画因材质不耐久而出现斑点(霉点),影响画之保存,有些当代的画人试图用布来画中国画,往往是用炳烯颜料,实际又是与油画无界限了,布面上之中国画古已有之,但不一定是油而是水加矿物质颜料,(见本博《西画叫油画,东方画叫什么》一文》)经济的繁荣带给人们更多的绘画材料的选择,绘画的风格手法呈现多元,故画之衡量的理由往往不应以材质的区别而纠缠,更多以民族的风尚与精神为旨归。当然画脉的不断在未来的艺术活动中是继承与创造同时的作业,继承往往是前代的风尚,创造是今天与未来的风尚,均不可偏废。(博客发文时间2014—2.15)
元道士画家方从义--聊写胸中逸气
石本正那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画
战后的日本美人画不仅有倾向古典的镝木清方、伊东深水、上村松园等人,亦有作派新潮的石本正、加山有造。石本正的美人画端庄杂流丽,所图之风姿有点犹抱琵琶半遮面,不似加山完全的大胆放开,在含蓄的外表上中含激情辛辣与甘甜,那种有浮雕感的肢体常常披上华丽的服饰,或者是素缟。不再是浮世绘那般单色平涂,往往是正面光下的立体效果,而且表现出人物的质感来,这点深受印象派的陶染。仅仅是浮雕感不见阴影在风尚上仍然是很东方的,想想清代的郞世宁用正面光便是同一作派,更远的宋画中亦有一些作品出现浮雕感的画作。石本的作品用粉大胆,作色浓郁,与他同时的中国画人如林风眠还有那些善于撞粉的岭南画人同样在作这样的尝试,融合西方方面比传统那类画人走得远。石本的作品在背景上往往有一种古铜色调,加深作品厚重感,有些衣纹表现得透明,这是善于用粉的原因。唯美的作品是安乐椅带给人们愉乐是持久的,有广泛的欣赏群或者无阶级无国界。(博客发文时间2014—2.18)
加山又造那些诡异魔幻的时尚美人画
加山又造师山本丘人,是位题材多样,风格多变的画家,加山又造所图的那些时髦女子有点猫风鬼气,或者有一种诡异魔幻的感觉,白净的肤色披上透视网状的服饰增添一种朦胧与妩媚,富于装饰味,过分的放开有时是如莫迪利阿尼那种作派,只不过色彩倾向水墨意味,淡然而且有点温暖但不是如石本正那种明丽清朗,多姿的风情有一种低度的诱惑,时代非江户非古典当有时尚的风情方是,加山的作品风格独立于美人画界引人注目。加山的作品浓郁的装饰意味源于宗达光琳派的影响,对于服饰的刻画细谨入微,正好与净白的裸体形成对比,背景往往有丰富的图案衬托,雅致而古穆,作为版画却有很强的绘画性、灵动性,这与加山高超的表现手法有关。加山对唐宋的那些水墨山水十分钟情,画了一些变体画,同样是中原文化影响的伸延。(博客发文时间2014—2.19)
女性画家上村松园所绘的那些唐风和韵的美人画
阅读自然
平生喜读书画家的传记,虽然过目则忘,但总有一二的能够让你回想起来,读八大的传记中有一段关于八大在一个荷塘观荷出神,并悟得要如何画,却没察觉到朋友来找他那一情节。后人写画人历史,联想的总是多点,但我坚信的是杰出的画人对于自然的阅读胜过常人。就八大观荷来说,八大善于画荷是源自对自然荷花深刻的理解阅读而来,而他的荷画,往往用“婆娑”两字形容得的,恐怕连他的书法线条亦用“婆娑”两字形容得。“婆娑”两字汉语的意思有十二项之多,分别是1。舞貌。2。形容姿态优美。3。醉态蹒跚貌。4。盘桓;逗留。5。逍遥;闲散自得。6。奔波;劳碌。7。犹扶疏,纷披貌。8。引申为蓬松,散乱。9。形容声音悠扬,委婉。10。流滴貌。11。衰微貌;衰老貌。12。风声(尤其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而且倒过来是“娑婆”,在佛家语中是指堪忍、能忍、忍土。实际上八大山人作为苦难的王孙避难于空门,在其所图的莲塘境界里恐怕包含以上大部分的意义:八大的墨荷那种风裳水佩的境界从来就是动感不泛,形象屈曲优美,线条的盘恒迟行,味道又是那么的苦涩,因为大写意承传徐渭的野逸而有蓬松,散乱的感觉,他的书法线条同样有相近的感觉,屈曲盘恒,如同莲茎的意象。阅读自然的深度对于艺人的创造有不一般的意义,往往在苦难中有痛感后思绪更加的天地清明,体悟不仅超出常人,亦超出自己的平生。石溪避难桃源山野亦有一生彻骨铭心的感觉,那不仅仅是深刻地阅读,而是自然与自己融为一体。对于“四僧”来说,戴着斗笠苦行于万里江山(如同日本现代书法家井上有一的“贫”字所表现的那样),眼前尽是可图的景象,或者看到一处,联想它处便是如此,故石涛没到罗浮山而能作罗浮系列水墨作品,形象有点隔而精神却更加的接近。阅读自然,搜尽奇峰打草稿,笔底方起波澜,书画方可以不凡。婆娑有逍遥闲散之意,王孙在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时,或者在失落时方有闲逸的时刻,纵不是携妓东山亦可以独行于林下水边,孤寂而快乐于自然的恩赐,为文者文思泉涌,为画者画如江山,为书者字有万象---如此等等,阅读自然是人生一等的功课,是阅读古故纸堆而无法替代的功课,如此说来“行万里路”算是阅读自然的另一说法,但就是你仅仅在一个园子里,或池塘边的凝视,同样是阅读自然啊,关键是你要深入,而不在方式的差别。江淹早年有悠闲的时刻,故能写出《恨赋》、《别赋》的优秀篇章,一旦为官俗事缠身,“江郞才尽”成了必然。于是蒙田弃了官来到乡间,散步白云青山之处,或者花间水边,思绪是鹰扬散发,流动而凝固在鹅毛笔管下的纸面,带给人类智慧的果子(洋人的行云流水)。人生不过百年,自然却是永远,人生的阅读,只是片段上的阅读,一斑的阅读,但更多的人生阅读汇集后,便成了全面的映象。阅读自然,是一个人的事业,亦是全体人的事业,自然之道便是你读到会心处,便打开一扇奇妙世界的大门,那里是无尽的琉璃珍宝,或者是莲花宝象,庄严国土---(博客发文时间2014—2.21)
六指书魔祝允明--神追一千五百年的魔草书法
镝木清方的美人画
岸田刘生和他的《微笑的丽子》
岸田刘生《微笑的丽子》1921年 布面油彩 44cm×36.8cm
东京国立近代博物馆藏
从横山大观《无我》所表现的童子想到
虽然横山大观的《无我》让人想到老子的语录:“复归于婴儿”,或者《论语》里的:“思无邪”,还有“童子何知”之类,说禅、说空、说无、说稚气皆可,但我想到的是徐福和他带走的三千童子(三千意为多,非确数)还有工匠之类的随行人群,所到的所谓仙山,只要是远离秦朝鞭长之外的海岛,一切皆有可能吧。在此之先,较早的东渡者恐怕是炎帝或蚩尤的族人吧,然后是改朝换代时,代有人东渡诸海岛,所有的海岛都能成为避难的桃源,远离战争与追杀,而且海岛往往是适合长生的福地洞天。我这里并不想说哪些岛是徐福确切的避难地,只想说的是在海之东某个岛上,与当地先到的遗民融合为一个村,一个新的部落,一个新的族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中的一部分再在不同的岛上移动,建村落,壮大族群。在下早些年写了一首诗咏此事,其诗日:仙乡海中茫,徐子隐然孤岛上。三千童子心何痛,望乡。避世秦皇有桃源,蓬莱楼阁渺,失却遗民在何方。东海月影动波澜,耐看,故乡无此好映像。
(博客发文时间2014—2.26)
待续
创作自己的作品重要,保护自己的著作权同样重要,我从自己作品被抄的情形意识到了自己文字的价值,所以我对于早期的文字进行整理,国家的著作权法的内容,我读后感觉的是,与世界主流社会同步的,作品一经产生就具有著作权,无论是否发表,而且只有著作者才有作品的署名权,这样也让我意识到对自己文字署名的重要性,所以无论是整理自己的文字,还是重新转发自己的文字,都会注意署上自己的名,我相信这样的做法对于大多数创作者是有益的经验。
作者:雷家林,1964年生,1977年至1980年就学于湖南省艺术学校舞台美术科,从师李朋林,王新隆诸人,1981年入长沙西区文化馆学习半年从师朱辉,陆露音,1982年至1985年毕业于湖南省广播电视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书法以自学为主,受湖南名家史穆,颜家龙诸人指导。
主要文章:《宋画哲学》、《家林论唐宋艺术》、《说唐代书法》、《说宋朝书法四家》、《提倡美书》、《家林读苦瓜和尚画语录》、《完美的女神--品读安格尔的《泉》》、《张旭与怀素的草书展示的唐朝浪漫精神》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