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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术已经恢复较多,好多了,我依然还是那个少年,有着“盘古开天,我递斧;女娲造人,我活泥;神农尝草,我带路;羿射九日,我开弓”的的豪情壮志。多谢在手术前后,大家对我的关爱,向大家报个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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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手术的那两日,我收到了一个讣告,我孩子的一位外教老师离世,我伤口的疼痛瞬间烟消云散,心中是无限的惆怅与悲凉,鼻子一阵酸,她才24岁,大学毕业才一年多,一个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她和我孩子的关系很好,我一直想为她写点什么,代表孩子表达对她的哀思,也想等孩子长大后,让他看看这篇悼文,让他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位非常爱他的老师(至今我们都未告诉孩子真相)。这两日伤口好多了,不再有大的疼痛了,就写下了这篇悼文。
2020年对于世界上每个人来说,都不太平,新冠疫情让大家的心都很难安放。今年3月份左右,当时正是我国疫情严重时期,听我孩子的一位老师讲,我孩子的外教VIVI老师生病了,还挺严重。让人不敢相信的是,VIVI老师是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引起的器官衰竭,肾衰竭,还去医院抢救过,住过ICU病房。心里不禁想:难道她是因为减肥节食导致的重病么?还是因为在异国他乡吃不惯这里的饭菜?因为听幼儿园的其他老师讲,VIVI老师平时不吃饭,每天只吃少量沙拉或蔬菜,孩子所在的幼儿园是外语幼儿园,伙食好,外教的工资也高,不可能是节俭,当时我猜测,她可能是为了漂亮而有意节食(后来才知道,她应该是身体有病,导致吃不下饭)。当时一个知情的家长说,VIVI老师现在园长的家里住(园长是一对美国夫妻),园长每天带她去做拔罐,已经好多了。我当时没多想,认为只是普通的疾病,过去就好了。
VIVI老师是一个什么样的老师呢?二十四岁,美到精致的美洲女孩,她的长相太完美了,脆弱的,纯粹的美,看起来天真无暇,性格温柔,见谁都是微笑,我送孩子去幼儿园,只要是见到她,她总是面带微笑,有时我们还会用英语攀谈两句。她英语发音标准且好听,是我家孩子最喜欢的老师,没有之一,自从VIVI老师带我的孩子后,我的孩子在学校就喜欢和她用英语聊天,没事就和她聊天,我孩子的口语水平也因此上升较快,几乎每天回来都会跟我说一些关于VIVI老师的事情。孩子还会经常和VIVI老师比身高,跟我说,自己长到她哪里了,孩子还经常问我,VIVI老师结婚了没有?感觉出他很喜欢VIVI老师,甚至能感觉出他长大后,想和VIVI老师结婚的儿童天真。从孩子的反馈可以推测出,对我孩子的问题,VIVI老师都有耐心的回答,她对每一个孩子都很好,从来不会发脾气,说话永远都是温柔和气。我孩子对她的故乡产生兴趣,去地球仪上找,还说长大了要去那里读书,我也经常跟孩子讲:你好好读书,以后去美国读书的话,可以住在VIVI老师的家里。孩子也一直憧憬着将来长大后,去VIVI老师故乡读书的事情。很庆幸孩子能在幼儿园遇到如此有爱、耐心,并且有着天使容颜的老师。
图:VIVI老师,从她的朋友圈里找了一张图
很遗憾,在我孩子的毕业典礼上,没能看到VIVI老师,但是她录制了一段1分钟30秒的视频,发到我爱人的微信里,是专门给我的孩子录制的,视频中的她就已经很虚弱了,喘着粗气,英语的大致意思是“我很想念你,很遗憾因为疫情,新年后我们未能见到彼此。你是一个温暖幽默的小男孩,很幸运你来到我们班里。你总是讲一些好玩的笑话和故事,总是在我面前蹦蹦跳跳。你的英语是如此好,发音也好听。恭喜你幼儿园毕业了,即将步入小学,你会遇到新的朋友,相信你也会做的很好,你永远都是我的骄傲,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视频中最后她露出微笑,用英语说“你(我的孩子)永远不要忘记你有个VIVI老师,非常非常非常爱你”,我顿时十分伤感,伴随着一丝不详的预感。但当时以为是长期病痛,也没有太在意。
没想到不到半个月,8月11日,正好是我做手术的那两日,幼儿园的班级群里就贴出来VIVI老师的讣告。她应该是尿毒症去世的,手术后的我,巨大的疼痛变得全无,我顿时模糊了双眼,震惊、伤心,还有难过之情占据了自己。我和爱人不准备告诉孩子,希望等他长大后再告诉他,不想让他这么小就有了生死离别之情,只是我看到孩子时会更难过,原本我和孩子一直计划邀请VIVI老师来家里做客,和孩子商量近一年了,我和爱人还商量着,是在家里吃饭,还是去饭店吃饭,因为新冠疫情,邀请就一拖再拖,这一愿望终究再也没法实现了。
一点点庆幸的是,在VIVI老师离世之前的一个月,我孩子送给她一副中国传统的国画,丝绸制作,十分精美。这个画是一位国内文学大师送给我的,孩子一直说想给VIVI老师看看,我说那你就送给她吧。由于VIVI老师病重,未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就托园长转送到VIVI老师手里,VIVI老师还发语音给孩子表示感谢。
现在看看VIVI老师发给孩子发的语音和信息,都是如此珍贵,为何当初没有坚持去探望一下她呢?心中的自责和难过有些无法排遣,开始想为何没有去帮助这位老师呢?因为一直不了解她病情的严重性,只是认为病严重点,但远不到死亡的那个阶段,过去就好了。她生病后,一直想回国,但因新冠疫情,一直回不了国,回国的机票不断被疫情耽误,最终还是未能见她家人最后一面,就在异国他乡离世了。园长说终于订到VIVI老师回家的机票,但也来不及了,她永远也无法再见到她的故乡,也回不到自己的亲人身边了。她最后要走的时刻,该是多么孤独和害怕啊,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如此善良和脆弱。
VIVI老师如此温柔,感觉在这个世界上就是脆弱的存在,阳春白雪的精灵。所以我甚至开始觉得,人不要那么完美,这样的话连上帝都会爱你,要把你带走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再去爱别人。听孩子的老师说,老师们都去医院见了VIVI老师最后一面,她的眼圈和嘴唇都是乌黑的,眼睛也微睁着,老师们都伤心地互相抱着哭。
相比VIVI老师的离世,我的手术算得了什么,什么都不算,感觉生命如此之脆弱,一个年轻的生命就突然凋零了,就像一朵鲜嫩的花朵,刚刚开放,光彩还没展现,就突然间枯萎了。我不知道“明日和意外,哪个先来”,我也不知道我能否活过60,我只能说,能陪伴着孩子慢慢长大,看到他们成家立业,此生就够了。
VIVI老师是一位虔诚的基督教徒,祝她在天堂一切都好,天国里没有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