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媚人、可人,你们来自哪里?
(2025-11-20 11:4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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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媚人可人《长生殿》《四婵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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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红楼梦》与《长生殿》的渊源关系,人们总抱着半信半疑或红学之一说的心境,反正曹学是雷打不动的正统红学,无论你们说得如何有板有眼,曹学是不可动摇的,曹雪芹就是天才,他什么都可以创造出来,中国的科学技术再怎么进步,也撼动不了中国人文学者对曹学的坚守。不得不说,这是中国在人文领域的一大悲哀。
土默热红学运用文化/文学对比的方法,在阐述《红楼梦》与《长生殿》的渊源关系上已经够多了,形成了可以自圆其说的体系。本文再用一个事实来证明这一科学论断。
构思、撰述小说,人是第一要素,必先赋其姓名,且有说道。过去我们曾经讲过,宝玉、黛玉(颦颦)的名字是从李隆基(天宝)得到杨玉环而来,《长生殿·定情》唐明皇的欢唱“六宫此夜含颦望,明日争唱《得宝歌》”(北宋郭茂倩《乐府诗集》记载玄宗得玉环如获至宝,遂创作《得宝子》曲)及杨贵妃贴身宫女永新的劝慰“你慢将眉黛颦”(《絮閤》)已经充分证明了这点,无须多言。
袭人、媚人、可人,这三个人名,独出新裁,别开生面,且夺人眼球,过目难忘,可以说是中外文学史上在同一部作品中独一份的存在,无可比拟。难道这也是属于曹雪芹的天才发明、创造?非也,事实是此仨人名并不是作者一时兴起,故作惊人之语,而是深深扎根于《长生殿》的故事源流中,熠熠发光。
袭人首现于《红楼梦》第三回,在一小自然段中,袭人(原名珍珠)、雪雁、鹦哥(后改名紫鹃)三名重要人物同时出现,摘要如下(【】为脂批,下同):
黛玉只带了两个人来,......,一个是十岁的小丫头,亦是自幼随身的,名唤作雪雁。......。贾母......便将自己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唤鹦哥者与了黛玉。......。宝玉之乳母李嫲嫲,并大丫环名唤袭人者,【奇名新名,必有所出】,陪侍在外面大床上。
请看,脂批特意指出“袭人”是新奇名字。下面还着重交代了袭人本名珍珠,姓花,宝玉从旧人诗句“花气袭人”上引来。只怕是作者掩人耳目,实则是从《长生殿·改葬》中化来,唐明皇命掘开贵妃坟墓,只剩一座空穴,唯有一个香囊:
玉容难睹。......,但只有芳香四散袭人裾。
无怪乎黛玉不忍落花吹散,装进香囊,埋入花冢,随土化了。而黛玉自幼随身丫环雪雁,谐音(吴音)“雪衣”,则是杨贵妃唯一宠物鹦哥的名字(《明皇杂录》等史书有记载。此鹦哥又叫白鹦鹉,则是白家金钏、玉钏姐妹的姓氏来源)。“珍珠”则是贵妃贴身宫女永新、念奴向其告密的媒介:唐明皇移情梅妃的证物,却被梅妃以诗婉拒:何必珍珠慰寂寥(可与“更有同归慰寂寥”对照)。此情此景,有兴趣者可查阅《长生殿·夜怨》,雪衣鹦哥、永新、念奴、珍珠都同时出现在这一幕剧中(因文稍长,不摘录了)。
媚人则出现在《红楼梦》第五回,宝玉因“睡中觉”(南人称中觉,北人叫午休)梦入秦可卿卧室:
于是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袭人、媚人、晴雯、麝月四个丫环为伴。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这几位无疑是宝玉最贴身的四大丫环(秋纹未见踪影),为什么媚人只此一回闪现就不见人影了呢?无疑是被删改者除名了(没删干净,留了一条影子),因为“袭人”是公共资源(否认洪昇著作权人的习惯用语),谁都可以借用,“媚人”却是独一无二的,她专属于一人,就是杨贵妃的贴身宫女念奴,她几乎伴随了贵妃入宫后的所有岁月,死后还在“私祭”(见《长生殿·私祭》),是《长生殿》里的重要角色。请看唐人王仁裕在其著作《开元天宝遗事·眼色媚人》为她量身定做的史料:
念奴者,有姿色,善歌唱,未尝一日离帝左右。每执板当席顾眄,帝谓妃子曰:“此女妖丽,眼色媚人。”
可见中国历史上念奴即媚人,媚人即念奴,无可置疑。如果“媚人”象“袭人”一样天天围着宝玉转,《红楼梦》作者不是不打自招了吗?所以删改者只得把她一笔除掉,以秋纹代之。就象把“遗簪”(《长生殿·禊游》)“更衣”(《长生殿·舞盘》)段落删去一样,使得红学之谜百年不解。
可人出现在《红楼梦》第四十六回,她比媚人还惨,出道就是死人,但并不妨碍她曾经来过红尘一回:
(前情是贾赦欲纳鸳鸯做妾)鸳鸯红了脸,向平儿冷笑道:“这是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余按此一算,亦是十二钗,......有迹可追,有形可据,......】......”
这位死了的“可人”,绝不是可有可无的人物,更不是作者的笔误,因为有脂砚的明确告示:“亦是十二钗,......有迹可追,有形可据”,在贾府九十多个丫环里“红楼十二钗”能是无足轻重的人物吗?至于可人是谁的丫环,怎么死的,也只有删改者知道了,因为这“可人”如活着对作者的真面目也大有妨碍,只得删除。这话怎讲?同样,可人也是从《长生殿·见月》里走来:
寡人对着这轮明月,想起妃子冷骨荒坟,愈觉伤心也!
(叹介)咳,妃子,妃子,想你生前音容如昨,教我怎生忘记也!
【摊破金字令】【换头】休说他娇颦妍笑,风流不复偕,就是頳颜微怒,泪眼慵抬,便千金何处买。纵别有佳人,一般姿态,怎似伊情投意解,恰可人怀。
所谓“恰可人怀”,意近正中下怀,但更有人情味。请注意,恰可人怀,虽是动宾词语,但副词“恰”如果去掉,“可人”照样成立,词意不改。这是唐明皇的唱词,想到死去的杨贵妃,伤心不已,再多的佳人,也没有她“可人怀”。我们知道,金钏、玉钏(《说文解字》:钏,臂环也),就是金环、玉环,杨贵妃名玉环(名字源于“生有玉环,在于左臂”,见《长生殿·春睡》,与贾宝玉“衔玉而生”完全一致),也是天下咸知的。鸳鸯提起死去的可人、金钏(如果让玉钏死掉,太过于明显),唐明皇见月前想起死去的杨玉环,两者是多么相似。毫无疑问,这就是“可人”的来源。
证据摆完,有人还会将信将疑,认为都是巧合。那么笔者再拿出一条巧合,洪昇的收尾之作杂剧《四婵娟·画竹》描写赵孟頫与夫人管仲姬泛舟湖上,赵云:
夫人,你看着余不溪上,万竿修竹,媚媚可人。
请看,这里的“媚媚可人”,就是用“可人”比喻竹子,“媚”也出现了。可见洪昇对“可人”运用自如,附拾即来。
至此,袭人、媚人、可人,都从《长生殿》中走来,白纸黑字,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如果说平儿、鸳鸯、琥珀、素云、彩霞、翠墨、翠缕这样人物的取名都稀松平常,谁都可以取,曹雪芹更是可以取,但袭人、媚人、可人这样千奇百怪、古往今来也无撞名可能的名字都来自同一部著作里,你能说是巧合吗?你能闭着眼说不是同一个作者吗?你能否认洪昇的著作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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