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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飞的那些花花事儿(2)

(2010-03-03 20:4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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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无主

人民日报出版社

文化

文学

知青

老三届

岁月

岁月留痕

文化大革

分类: 原创散文

  “妹妹是小孩子家,能吃饱饭就行了,你可在长身体哟,没有营养怎么行?”我的心受到震撼。我的干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女,她那颗善良和金子般的爱心,让我知道了中国农民的艰辛和勤劳,懂得了劳动人民的诚挚和真情。

  收工回来,不做饭了,倒也省了很多心,到干妈家吃了饭,碗也不用我洗,就回到我的知青小屋。知青小屋是生产队的保管室,保管室有两层,上面用来堆队里的粮食和其他东西,我就住在下层。保管室后面是山,有一个晒坝,队里的粮食就是在这里晒好后,直接装进二楼保管的,不用经过底楼。

  保管室前面有一条小河。河里都是一些涨水从上游冲下来的鹅卵石,大大小小散落河中,河不宽也不深,经常有人踏着石头过河。对岸就是我们来的山路,全是泥巴路,一下雨就泥泞起来,不好走。有名的山区都是这样,四周是层层叠叠的群山,中间是一片斜长的坝子,一条河从坝中穿过。这里是汉彝杂居的地方,彝族住在山上,汉族住在坝上,大家和睦时,喝血酒认干亲家,相互往来。新中国成立前汉彝发生矛盾,时常发生打架行为,有彝民被杀,汉民被拖上山作“娃子”当奴隶的,这也算诸葛亮征伐的不毛之地。

  插队时,政府说给我们知青每个人都拨了两百多元的安家费,队里说以后慢慢给我们盖房,现在把我们安排住在保管室,也就没有了下文。

  山村的人家住得很分散,东一家,西一家的,每一家隔得都很远,又没有串门的习惯,村里还没有电灯,吃完饭后,便没事可做。我回到知青小屋,点燃昏暗的煤油灯,常常一个人守着这空大的保管室看着桌子、凳子发呆。这里的夜晚太寂静了,一段时间后,我感到特别的孤独,对声音却特别敏感,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有音乐般的感受。那风声、雨声、雷声、小鸟的叫声、小河的流水声、小虫的唧唧声等,均让我听得着迷,常常让我忘了现实的生活。

  我特别爱听远处晚风中,牧归牛羊颈上铃铛声和那夜晚田野的虫鸣蛙叫声,我觉得这些声音都是大自然的天籁之音,是最美妙的乐曲。

  我最爱一个人坐在门前的老梨树下,把自己当成了一棵树,静听这山乡大自然千变万化的微妙声响。

  一天,我哭了。那是因为村里来了宣传队,有一个节目,是一青年演奏小提琴。对这种“纯音乐”,农民们很不在意,因为他们更喜欢歌曲和小品。我却被小提琴美妙的声音吸引了,心灵有一种莫名的震颤。

  那个青年娴熟的演奏,变幻出我从未听过的声音。这音乐的声音把我带得很远很远,我仿佛在童话般的世界中漫步,到处是阳光灿烂,到处是鸟语花香,笑脸代替了愁容,光明驱尽了黑暗……当琴声戛然而止时,我仍然沉浸在音乐美妙的意境之中,无法回到现实。眼前总是浮现那把小提琴和那双拉小提琴灵动的手,以及小提琴手拉琴时陶醉的神情。我想如果我能有把小提琴该多好啊,我一定也能奏出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拉琴的青年,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这青年很高兴,说他遇到了知音,并对我说实在喜欢琴的话,他可以让出来,折价卖给我,只收40元钱。拉琴的青年告诉我,这把琴是一位有名的音乐教授送给他父亲的礼品,他父亲因为教授在运动中受到牵连,正缺钱治病,不然他是不会让给我的。

  只收40元。40元钱,在今天看来,简直算不了什么,但在当时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那时一个人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几元钱,我父亲关牛棚每月工资15元。我下乡后,还没有收到过家中的信,更别说钱了。家中没寄一分钱给我,我甚至连给家里寄信的8分钱都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山村一层层脱去神秘的面纱,生疏的田园踏满了脚印,陌生的面孔变得熟悉,生活原来就是这样简单而朴实。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下乡就快三个了。5月1日到了,接到公社通知,召开全公社知青大会,那天我特别高兴。这几个月来,除几个同学来我这里串过门外,我基本上没有出去过,不知道其他一同下乡的同学过得怎样了。开会的前一天队长通知我,叫我到公社开会,并说是有工分的,不要忘了。开会还有工分,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后来才知道,凡是开会,均如做农活,也有工分的。后来知青们都懂了,大家都盼望开会,从不推辞。开会总比劳动强,不费体力,又有工分,大家又何乐而不为呢。后来我们知青把开会和出公差能评工分说成是“耙耙”(不费力)工分。那天,我早早地就到了公社,一来想有工分,二来想又能见到一同下来的许多同学,去晚了可不行。我走了六七里的山路,到公社的时候,还有比我去得更早的同学,大家见面那个亲热劲就别提了,彼此像见到久别的亲人,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备注:此文节选自长篇知青小说《青春无主》。初以《岁月留痕》在强国博客上连载,出版时题为《青春无主》,该书已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全国上市,各大书店、卓越网、当当网有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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