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马新作《猎杀档案》第六冊三十一章(4)
(2020-12-21 15:40:16)4.
第二天周六,艾司和司徒笑都在中午前后抵达终南山会所。
连爷爷的两个儿子都忙于公务,这一餐有艾司和司徒,还有自己的孙子相陪,连爷爷很是高兴。
席间艾司问起杨第舟杨爷爷最近怎么没来?
连爷爷看了司徒笑一眼,告诉艾司杨爷爷还有事在忙。
一桌四人吃饭,连老爷子自然又谈起连云,向司徒笑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艾司在一旁听了片刻,总觉得这个案子哪里有问题,便问司徒大哥能不能再详细的重头到尾的说一遍。
“怎么?你还对破案感兴趣?”司徒笑发现艾司的好奇心很重。
“当然,我可是看完了六百多集柯南的人。”
“柯南?”司徒笑想了半天,随后道:“那后面有时间再跟你说,这个案子也比较巧,我办过的案子里算是巧合性很高的了。”
吃过饭,自然又是三国大战,艾司执红一胜一负,执黑一平一负;司徒笑执红一平一胜,执黑一负一胜;连爷爷执红一胜一负,执黑一胜一负。
休息期间艾司再次去看了蔡婆婆,带了点他亲自做的营养调理羹。
连番盘肠大战,三人犹如久旱逢甘露,都是意犹未尽,不过时间有限,连爷爷的专人护理提醒老爷子该休息了,艾司和司徒笑起身告辞。
这次司徒笑邀请艾司坐他的小qq,艾司没有拒绝,他还等着听司徒大哥说那个非常巧合的案子呢。
坐进车内,司徒笑不急着发动汽车,盯着艾司看了好几眼。
“怎么了?司徒大哥?”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和昨天有点不太一样了。”司徒笑奇怪道。
今天第一眼看见艾司,就觉得和昨天看到时略有不同,但是仔细看又没发现哪里不对,是气质变了?还是憔悴了?感觉非常奇怪。
当他试着回忆第一次在公墓看见艾司时,竟是觉得那天的艾司和今天判若两人,当时只觉得这小子清秀出尘,简直像神仙一样的人物;可是今天看来看去,觉得就是一张大众脸,五官还是端正,却再也没有那种仿佛要乘风归去的飘逸了。
“不会吧?不过昨天晚上我确实没有睡好,是不是瘦了些?”艾司打趣自嘲着,心里暗暗记下,不能在司徒大哥面前过于频繁的变脸。
艾司使用的是面妆术里的渐变之术,也就是每天只做一点小小的改变,熟悉的人由于经常在一起,所以不会察觉,身边这人的脸正在渐渐变化。
自打被师傅要求每天必须用面妆术才能出门之后,也和大头经常见面,大头就一次都没发觉过。
渐变术有很强的迷惑性,主要源自渐变的程度很小,诸如眉毛会一天比一天稀疏,一天比一天薄,或是一天比一天浓厚;又比如面色会一天天变白或是变黑。这个渐变过程会持续一个月或半年乃至更久,在暗夜行者面妆术中,单独对肤色白的定义,就将其分为了三百多种,也就是说,艾司每天用一种不同的白色渐变,甚至可以用将近一年的时间。
今天艾司的眉毛就比昨天要薄十分之一毫米左右,眼裂比昨天开十分之一毫米,两腮比昨天高出十分之一毫米,唇色淡了一个绛红单位,面色则多一个润红单位。
除非司徒笑拿出高清相片,再用专业的绘图软件分辨,否则看不出异常。
司徒笑一面开车,一面跟艾司详细的讲着刘彩婷自杀案,艾司认真的听着,因为这事儿发生在连云大哥身上,连云大哥是连爷爷的孙子,艾司昨天就听得有些地方有疑问,他不希望连爷爷受到影响。
听司徒笑说完,艾司皱起了眉头,提问道:“总觉得那个刘姐姐的行为不太对啊。”
“怎么说?”
“我怎么听都觉得她还是很爱连大哥的啊,而且连大哥出轨也不是死罪吧?实在不能再一起分开就好了啊,干嘛要毒死连大哥呢?她的动机不足呢。”
“这人心啊是最难臆测的东西,那刘彩婷从小颐指气使惯了,怕是只准她负人,不准人负她的角色,女人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司徒笑哪能不知道这些疑问,但他故意反着说,考验艾司的分析能力。
“还有,刘姐姐既然连不开盖往饮料里下毒都会,她居然会没注意到消除饮料瓶表面的指纹,这个,现在稍微有些常识的罪犯都知道尽量不留指纹吧?”
“我觉得她应该是第一次杀人,而且下毒时间有限,你想啊,他们中午吃过饭,回到酒店,中途连云可能也就睡了一两个小时,随时都可能醒来,又是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有所疏忽也在所难免。而且如果连云在房间里就和网友喝了饮料,饮料瓶上的指纹应该会被覆盖或模糊掉吧?”
“那,那这巧合真的是太罕见了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就像都被安排好了一样。”
“是啊,所以说这个案子很离奇啊,这种巧合几率真的是极小的,但是仔细想想,这种巧合里又有它的必然联系,我已经给你解释过啦,只能说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吧。怎么?还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
艾司皱眉不语,这案子肯定有蹊跷,有种诡异的感觉,如果不是巧合引起的死亡,而是人为呢?
“好了,你说的那些都不是必然的因素,除非你真能找到明显的漏洞,否则我看这个案子啊,多半就只能这样结案喽。”
笨啊!不就是因为巧合的发生,导致漏洞自己给补上了嘛,不过应该也还有漏洞。
“呐,如果你给我看卷宗,我就给你找出真正的漏洞。”
“案件的卷宗怎么可以给外人看呢,你别瞎想了,对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有本事,那我考考你,那刘彩婷是怎么把消毒剂放到没有打开的饮料里去的?”
看来司徒大哥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好奇心重的业余推理迷了,艾司没好气道:“很简单啊,热胀冷缩,虹吸原理,又不是真的不打开,多少还是要留一条缝隙的,只要不破坏瓶口的封胶就行啦。”
“哎呀,你还真知道?”司徒笑扭头看了艾司一眼。
“我至少还有七八种方法把毒物弄进去啊。”艾司愤愤的想着。
“反正司徒大哥你回去再仔细看一下吧,别毁了你的一世英名。”
“我哪来什么一世英名,我可是臭名昭著啊。”司徒笑自黑着:“我在警局这些年,别的成绩不说,光是我的上司,我就打了三个……”
司徒笑转而开始说他的光荣史,艾司越听越诧异,难怪觉得和司徒大哥在一起有种莫名的亲切和熟悉感,这司徒大哥的为人处世,和师父简直如出一辙啊!他到底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他们两人都是能不按规矩办,就尽量不按规矩办,或许唯一有所区别的是,师父不按规矩的范畴要大许多倍,如果师傅没走,应该能和司徒大哥做好朋友啊,不对,师傅似乎很仇视司徒大哥啊?
师傅是个小心眼儿,睚眦必报,他信奉的是小人物复仇从早到晚那一套,多半司徒大哥哪儿得罪他了。
“司徒大哥,”艾司看向窗外:“我觉得你说的话,和我师父说的一模一样呢,你们两个才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哦?你还有师父啊?那你师父一定是个智者,多么睿智的言论。”
智者?艾司想起贺大叔,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师父选哪个词比较好一点?逗逼?
“你师傅人呢?”
“不晓得跑到哪儿去了。”
“他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啊?好像什么都会一点,脾气很差的,我想想他最擅长什么啊,修收音机?吹牛算不算?”
“你想逗我笑吗?我是不会笑的哦……”
……
“那你是一个人住?”
“是啊,我和小妙一起住。”
“小妙……哦。那你自己做饭?”
“嗯。”
“你厨艺如何啊?”
“比连爷爷他们那里弄的好吃一些。”
“你是不是就把你师傅吹牛的本事学会了?”
“司徒大哥你看起来长得一本正经的样子,你很毒舌欸。”
“是啊,我私底下就是又毒舌又八卦,不可以吗?”
……
“高风那家伙很老实的,经常被我羞辱……怎么羞辱?毒舌他喽,就涮他嘛……”
“司徒大哥,你这qq有多久没保养过了?”
“保养?保养是什么意思?”
“你年检怎么拿到的!”
“找他们要啊,都很熟了,难道还收我钱啊。”
“你的车有问题,离合有问题,传动轴也有问题,是左后轮,要看一下大梁和悬挂系统。”
“你还会修车?你多大年纪啊?”
“真的,改天我给你修一下……”
……
“司徒大哥,真的回去再看看那个案子啊!说不定有发现的。我直觉一向很准的。”
“直觉?你确定你不是学到了你师傅吹牛的本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我面前提直觉很准这句话啊。”
……“你知道警局里的人私底下怎么形容我吗?有野兽般的直觉啊!”
“那我就是有神灵般的直觉喽!”
……
稍晚些时候,司徒笑回到了医院,高风似乎发现了新大陆:“哟呵,怎么今天红光满面的,遇到了什么好事?”
“有吗?”
“你自己照镜子去,平时你都黑着个脸,今天简直是容光焕发,就算两天破了一个案子,也不用得意成这样啊?”高风打心眼里高兴司徒笑能从赵卫国的事件中振作起来。
“是吗?”司徒笑拾掇了一下桌子,喃喃道:“难道是中午伙食开得比较好?唉,对了,医生说,你这个老粽子什么时候能下床啊?”
“最少还有半个月啊,怎么,小刘做尸检不给力?”
“那倒不是,但是你知道的,要有默契嘛,我感觉还是差了点默契,小刘毕竟没什么经验,刘彩婷这个案子的疑点,他就老拿不出毒检报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性子很急的。”
高风躺在床上道:“说起来这个案子,昨天和我晓玲讨论了一下,晓玲从心理学分析,说这个案子的动机感觉很奇怪啊。”
“晓玲也说很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也?还有谁说奇怪了?”
“你先说,待会儿我再说。”
“晓玲说,如果刘彩婷真是性格使然,可以狠下心来毒杀情人的话,事后的反应就不对,她不会在酒精的影响下去吞掉别人的戒指,也不会以那种方式扔掉自己的戒指,更不该半道下车去回忆,她的种种举动,都表明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还是非常深的。”
“嗯,但是用情深和下毒这两件事情并不矛盾,至少矿泉水瓶里的消毒液,我是比较倾向于刘彩婷的,她还说什么?”
“晓玲说根据刘彩婷产生的事后应激情绪特征来看,她觉得很像一种绝望报复体征。”
“什……什么?”
“应该是绝望报复体征吧?不然是什么来着?英文词,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晓玲说她在美国跟导师期间,做过一例心理分析实例,就是一个中年妇女,长期遭受家暴,但是她的丈夫人前总是一副斯文讲理的样子,而且伤害也是一些非常隐秘的部位。那个女子不管投诉警方还是诉诸法律,都无济于事,她丈夫的施暴一次次升级,最终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她杀了她的丈夫,这个女子的整个心里过程和事后表现,就和刘彩婷极为类似。”
“那她的意思是说……刘彩婷下毒,不一定是连云拈花惹草,还有别的因素?”
“对,晓玲说如果刘彩婷犯罪事实成立,那么她事后的表现,说明她是在一种绝望的情况下实施了犯罪,她让你再去问询一下连云,看他有没有说过,刘彩婷要是敢和他分手,他就灭了刘彩婷全家什么的话。”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还是说刘彩婷的杀人动机不足,一句话就说清楚的事情,你解释了半天,算了,你在床上好好躺着吧,我过去问晓玲。”
“晓玲还在睡觉欸,你跑过去干什么?”
“睡觉就不能过去了吗?瞧你那紧张的样子。”
“朋友妻,不可戏啊。”
“什么朋友妻,你和晓玲发展到那种关系了吗?”
“你等会儿,你刚才说还有别人也在质疑这个事情?”
“嗯,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小朋友啊,和我弟弟差不多大那个,他也说刘彩婷杀人动机不足,让我回去好好再看看这个案子。”
“这你都跟他说?你们很聊得来啊。”
“下次介绍你们认识,艾司这小子,很有意思,我先过去了。”
“哎,再聊会儿啊。”
“跟你聊有什么意思,我找晓玲去了。”
“浑蛋,司徒笑,朋友妻,不可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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