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朋友的关系，这周读了《歧路灯》。读后颇为感慨。李绿园是河南人，《歧路灯》的确也如冯友兰先生说的，有一种“河南的空气”，但这却不是让我感慨的主要原因。

《歧路灯》并不陌生，因着《红楼梦》的关系，对于《醒世姻缘传》、《歧路灯》之类的世情小说，自然要知道些，《醒世姻缘传》是少年时读的，《歧路灯》一直没有细读，知道大概而已，因为一般的评论研究者都有“道学”的评价，所以也不就没有去读的兴趣，这次也是机缘巧合，不得已去读，没想到一读竟然有些魔怔，一气读完，又笑又叹——何止是道学，打个比方说，《红楼梦》若是宝玉写的，那《歧路灯》就是贾政写的。

但是，李绿园依然是位笔力了得的小说家。他除了腔调道学之外，诗词上却也如贾存周一般的十分有限，心心念念的只有“举业”两个字，可《歧路灯》的文字就在质朴简单的描摹中，满是人间烟火气和生机，不乏真切动人的好处。这让我又想起了赵树理。一直没认真读过赵树理的东西，大概是高中语文课本里描摹了一个又“左”又“土”的赵树理，心性浅薄，也就不肯读了。还是在河大的时候，决定摁着自己的性子读读那些当代文学中不熟悉的作家作品。因为那时自己开始明白，任何人的创作，都不是独语，而是对话。这中间就读了赵树理的一本集子，读完不禁感叹，赵树理真是一位天才的小说家——还是不喜欢他的作品，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手艺。

手艺好，有天分，却没能在作品中充分实现，遗憾是小说家的，也是文学史的，原因追究起来太复杂，也就不多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