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花儿》
(2011-04-17 09: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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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花儿》周四完稿。
老街上,很容易看到“花儿”。
“花儿”也不只是钧州特有的土语。很多地方都把乞丐唤作“叫花”,东乡人说话哏,唤“叫花子”,钧州人加了略显油滑绵软的“儿”音,唤“叫花儿”。徘徊在街头的或疯癫或智障的人,钧州人唤作“傻花儿”,也许是对“叫花儿”中“花儿”这个词素的借用——两者都有迥异常人的邋遢形容,只是“傻花儿”的举止更加怪异可笑,有人戏谑嘲笑冲他们叫:“花儿,耍个把戏!”傻花儿们多会痴笑着,耍闹起来。
另外一种花儿在周爱冬的记忆中就有些恐怖了,那就是“拍花儿”。据说这些人的形容举止或者像叫花儿,或者像傻花儿,但他们有异术,冷不防伸手朝小孩子头顶一拍,那孩子就迷迷噔噔地跟着他们走了,人生就此变得黑暗悲惨。
拍花儿的传说虽然可怕,周爱冬却又存着几分怀疑,就像姥姥故事里半夜爬进房间背走哭闹孩子的黄鼠狼,从来没有真的吓住过年幼的爱冬。甚至因着这样的传说,艾冬看到街边的花儿,就故意走过去,乜斜着眼睛,警惕地观察着花儿的动作,一旦那花儿伸出手来,她会敏捷地跑开。
周爱冬十二岁之前,从未遇到哪个花儿伸出手来拍她的脑袋。
日历上的年份变成了1985,爱冬早早折起了生日那页,虽然还有厚厚一大沓日历压在那页上,但爱冬在自己和家人眼里,已经十二岁了。十二岁的孩子,基本已经没有被“拍”走的危险了,不过此时爱冬对花儿的想象,却也转了方向。爱冬开始从父亲的书架上偷拿《三言》、《二拍》、《红楼梦》来看,故事里的神仙行走凡间的时候,通常会化身为疯癫乞丐。再看到西关大街上踯躅的花儿,爱冬会想,说不定那就是茫茫大士或渺渺真人,她凑近些,却并没听到花儿的嘴里唱什么洞彻人生的歌谣,也许西关大街上没有值得度脱的人物吧。
这是《花儿》的第一节。
也许是季节的缘故,在家里常常有回到从前的幻觉,温热,偶尔的凉意,水里的绿植濯濯享受着春天,上世纪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碎片缭绕过来——不知是真是幻……
花儿的世界果然有着与凡人迥异的时间——爱冬含笑抹去滚到嘴角的泪,幽暗的意识深处有鲜明的碎片浮了出来:十二岁那年与那花儿共同经历的灵异瞬间,金色光晕里的幻象,原来是等在未来时间里的回忆……
这是《花儿》的最后一句话。
也许,此刻,我也遇上了等在时间里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