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任性 by yan.yao
(2010-09-13 10:3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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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二周助会发现那间漫画店绝对是个意外。
那天的天空蓝得有点诡异,炎热的午後,明晃晃的太阳在天空中发著耀眼的光。蝉在树上卖力的叫嚣著。不二周助想起了前两天才在书上读到的有关蝉的故事。它们在冰冷而黑暗的地底下蕴藏多年後才破土而出,有的,甚至会在地底下呆足足的十七年,在唯一的一个夏天里尽情的歌唱,然後,死去。
不二周助总觉得蝉的一生带著淡淡的忧伤。它们是见不得光的昆虫,寿命很长,但是很少在阳光下生存,绝大部分的时间只是在暗黑的地底度过,没有倾诉,有的只是无尽的孤寂。然後,是喧丽无比的一个夏天。就如烟花。短暂而美丽。繁华过後,无尽的荒凉。
那麽长久的等待就只是为了那炫丽的一瞬,这样是否值得,而现在又有多少的人愿意花那麽长的时间去等一个人,或者是去等一段感情。年岁渐长,我们学会的并不是坚持,而是妥协。甚至是愿意被替代,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
有点无奈的望了望手腕上的表,TIMEX的潜水表,军绿色的皮腕带,表面也是跟表带同一的色系,钢的原色外围,最简单而恒久的圆形设计。很大,戴上时,单是表面就能将他的手腕整个的挡住。下午的三点二十八分,也就是就,菊丸英二那家夥已经迟了整整的二十八分锺。再次向来路张望,汹涌的人群中,没有的就是那一抹枫红,於是有点杀时间的嫌疑的在附近的店里逛了起来。
选的地点是青学附近,初中的时代他们所处的地方,那是人生中最好的一段时间,可以单纯的哭,单纯的笑,没有虚伪。而菊丸英二在那三年里都是他的同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之一,一眨间十年间就那麽过去了,但是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而淡漠掉,一年中总有几次再次如当初般的聚在一起。而十年後,菊丸英二已经是炽手可热的服装设计师,而不二周助则成为了一个不隶属於任何一个新闻机构的自由摄影者。间中会以玩味的性质推出摄影集,而毫无意外的,每次的作品总会在业界引起轰动。
围绕在学校附近的店,不外就是一些文具店,精品店,零食店,体育用品店之类的。而那间漫画店就是在不二无聊的逛了两间文具店,一间体育用品店後发现的。小小的店面,吸引不二走进去的是他的音乐,经过那里时,店里响起的是不二最喜欢的一首歌,SAVAGE
GARDEN的TRULY MADLY DEEPLY。就那麽信步的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
悦耳的中性声音响起,如空谷中的夜莺般的动听。
循声望去,一片略带忧郁的紫,温和的笑容,伴随著出尘脱俗的长相,不二周助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男生也可以长得如此的倾城倾国。(嗯,话说小熊,偶家儿子的长相,怎说也是跟你不相伯仲,好不好?)
信步在店里逛将起来,手制的木书架上,琳琅满目的漫画书,收拾得很整齐。店里的墙上还挂著一幅幅手绘的画,从不同的风格上可以看出出自於不同人的手笔。店里的人很多,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的谈笑,在说著那一套漫画比较好看,有的在说那一个科目的老师最难缠。。。。。。。年轻而无所顾忌。仿似时光倒流,好象有很多年没有好好的捧著漫画看了。以前,可是在上课时有时也会在教科书里夹著漫画看得理直气壮的。柜台前不少的学生围绕在那里,不二只见那个好看的男生一边微笑著快速的在!台前的的电脑上敲打著,一边将顾客所还回的书放回他身後的书架上,收钱,找钱。到了现在不二才知道,这里除了卖书同时也出租漫画。不少和少女围在那里,脸上有著想掩饰但却无法得逞的显而易见的爱慕。
不二笑,突然间觉得自己与这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他的世界里容不少这样的纯真,虽然在很久前这样的单纯也曾如此真实的在他的世界里存在。
举步想离开,
“唉,这两天进了一套不错的漫画,要不要看一看?”那个男生对著举步要离开的不二说道。
不二怔了一怔,或许是根本就想不到那个男生会留意到自己。在呆怔的同时,一本书已经递到了他的手上。
低头,一看就知道是全彩的,封面很简单,纯白的封面上只有名字跟作者的名字。
STIGMA。
峰仓和也。
陌生的名字,陌生的作者。
翻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著眼镜的男人,嘴角叼著香烟,有纯白的羽毛从天上洒落下来。但是不二喜欢他的眼神,冷凛的,锐利的,没有温度的,野兽般的眼睛。再往下翻,全暗紫红的底色里,只有一行字在中央------------只剩下我单独一人,挣扎在这个崩溃後的世界。抬头仰望抑郁的天空,它所有的色彩看来都显得静谧。我依旧想知道,曾经那麽耀眼的太阳去了哪里……
心就那麽狠狠的痛了起来。天生的本能使得不二知道,某些东西就如一张张开的网在这一刻将他密密实实的网在了中央,无从逃脱。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个男生眼里面的笑意,浓浓的,带著某些洞悉一切的智慧。不二就那麽无端的心慌了起来。他是个习惯了躲藏的人,他是如此的害怕会被看穿,可是,这个男生却有著能看穿自己的能力,应该远远的逃开的,可是棋逢对手般的快意就如一种毒瘾在引导著自己的思想,想要看一看这样的人究竟能看透自己多少。
“好。”不二说道,将手上的书合了起来扬了扬,“我就租这本。”
第二章
不二花了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就看完了STIGMA。一本才一百多页的短篇漫画。
心里是一种钝钝的痛,不尖锐,但悠久。
那是一种压抑而暗灰的忧伤。
一个遗弃了所有过去的男人,一个有著好象蓝天般澄清双眸的男孩。战乱後的世界,不息的追寻,背叛,信赖,伤害,彷徨,暧昧,死亡,坠落。。。。。。所有的情感都适得其所。峰仓是一个情感的制造高手,她的文字能轻易的达到你的心底深处,不温暖,它只是冷冷的提醒你一些存在的事实,极端而愤世嫉俗。
当最後的一个字从眼眸里滑过,不二只觉得眼眶酸酸的。随著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其实,自己早就成了一个不容易被感动的人,可是,却从没有想到,会再次被一部漫画感动得一塌糊涂。
於是不期然的想起了那个男生微笑的眼睛,温和中有著藏也藏不住的狡黠。
是个讨厌的人呐。不二想。
再次的见面是在隔天的午後,阳光透过路边的树枝,在路上画下好看的阴影。走进那间简洁的漫画店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因为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回想起昨天那个可以用人满为患来形容的情景,不二都觉得额角有点隐隐作痛。难不成真的是年纪大了?
“欢迎光临。”那把好听的声音响起。
“嗨。”不二微笑著说道。
“嗨。”那个男生回了他更大的一个笑容。只是,那样的笑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二觉得他的笑容里或明或暗,有著太多的暧昧。就如风中摇曳著的红罂粟,更如彼岸里豔红的曼珠沙华,虚渺得就如南柯一梦。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笑容是致命的。
“呐,那个,我来还昨天租的那本漫画的。”不二说道,从大大的背包里拿出了STIGMA。
“好。”那个男生说道,接过了不二递过来的书。
也正在这时,不二才留意到,刚才他一直在看一本书,本著好奇心,伸长了脖子看了看,这一看倒好,倒是使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三分之一秒。
桌上摊开的那本书是不二自己最新发表的摄影集。不二的摄影集最特别的地方,他会为每一张相片写一小段的文字。所以,相片已经不仅仅只是一张不会说不会动的纸片,,而是在每张纸片的里面有著独一无二的灵魂。
整本画册中,只有一种花。
曼陀罗。
世上最妖娆的花之一。全株有剧毒。
红色的曼陀罗又名曼珠沙华,也有人称之为彼岸花。而白色的,被人称之为曼陀罗华。而最神秘的是黑色的曼陀罗。花语是不可预知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凡间的无爱与无仇,被伤害的坚韧创痍的心灵,生的不归之路。也有人说,每一棵黑色的曼陀罗里都住著一个精灵,他能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但是,你却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就是种植的时候你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
或许仅仅只是一个传说,讫今为止不二还不曾见过黑色的曼陀罗。所以,画册里唯一缺少了的就是黑色的,不二一直觉得这是个遗憾。
将漫画放好後,毫不意外的,那个男生留意到了不二放在画册上的视线。
“呵。”他笑,“你也喜欢他的画册吗?”
“哦。”不二从沈思中回过神来,并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听人提起过而已。”
“呵。”那个男生再笑,现在不二终於知道,原来他的笑容就如自己所喜爱著的曼陀罗。
妖娆而致命。
不二笑而不语。
“是个寂寞的人呐。”
“啊?”
“我是说这个画册的作者。”
“谁知道呢,”不二笑道,“当一件事情变成了文字後,里面已经渗进了太多的水份。真相是什麽也早就模糊不清了。”
“或许吧。”男生耸耸肩。而随著涌进店里的人越来越多,两人不得不中断彼此间的对话。
不二离开柜台在木书架上寻找著峰仓的其它作品。不可否认的,他喜欢她笔下的文字,喜欢她所画的人物,带著疼痛跟暗灰。就如曼陀罗,越毒越妖娆。而一直以来,对於这样的事物,他是没什麽抵抗能力的,所以,就一再的沈沦吧,这样也没有什麽不好。
第三章
那天,不二从漫画书店里回来时,背包里多了的是一套峰仓和也的《最游记》。据闻,那是峰仓的成名作之一,峰仓就是因为部漫画而让世人知道的。
依然是极有特色的倒三角脸,瘦削的身材,没有温度的,野兽般锐利的眼神,带著漠视整个世界的冷淡。峰仓笔下的人物,总是带著伤痕,带著沈重的过往,可是,那就是她的特色。我们会记得一个人就是因为那人与众不同。就如世人会因一本名为《妖精森林》的摄影集而记住了时来任性一样。
时来任性是不二周助的笔名。也是他一个从来都不可能实现的愿望之一,在时间里来任性,那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时光,是这个世界上遗留的唯一公正的东西了。它不会为任何的人,任何的事而停留和改变。
而《妖精森林》是不二周助的第一本个人摄影集。他起用了一群三到六岁的混血儿,找来菊丸英二帮他设计服装,每一个小孩扮演一种森林里的植物,在摄影时,不二跟小孩子们玩成一堆,捉拍下他们最生动而纯真的一面,於是,在那本相集里你可以看到背後有著翅膀的穿著纱裙的金发小女孩光脚蜷缩在一颗硕大无比的蘑菇上睡得一脸安祥。淘气的小男孩在绿树荫下的秋千上飞翔於半空中,背後是蓝得妖娆而耀眼的蓝天,开得一树繁花的玫瑰,无比的玫丽。玩累了的双胞胎手拉著手在夕阳西沈的森林里寻找著回家的路。。。。。。
纯真,童趣,带著早已经在这个城市里沈没了的童话气息,画面自然而温馨。一推出就引起了轰动。
可是,好寂寞。
就算他现在到达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地位,但是,他好寂寞。而且,那寂寞是一天天的累积起来的,而且没有尽头。
或许梦想著在时间里任性的人是注定了要寂寞的。没人能了解我们心中真正的想法,於是慢慢的学会不再倾诉,慢慢的学会了沈默。语言很多的时候只存在著产生误会这唯一的功能。
“是个寂寞的人呐。”当不二舒服的窝在自己的被窝里看《最游记》的时候,就那麽突然间的回想起来,那个男生看著他最新的画册所说的话。
笑。
从来没有朋友认为自己是个寂寞的人。虽然寂寞是如此真实的在他的世界里存在著,但是因为他的笑容,每个人都认为他是快乐的。但,只有自己知道,那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他的笑容没有任何的实在意义,只是一种习惯。
可是,那个男生却只是从他的画册里就能看出了他的寂寞。感觉上有点窝心和莫名的接近。而那天是不二这段时间里,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於是,慢慢的不二成为了那间漫画店里的常客,他会在放学时间前或後去那里租书,有时见到好的原画集也会买回去。譬如峰仓的《SUGER
COAT》。跟那个男生之间的对话也不多,有时会有的没的的聊上几句,两人甚至不知道对方叫什麽名字。有时就只是坐在他柜台前面的椅子上,两人同时看著蓝天发呆,并没有什麽是特别的,也并没有深谈过些什麽,但是,那种气氛很平和很安心。那个男生的柜台前,有著一排小小的木柜著,里面放著小剪刀,回型针,透明胶之类的小工具。除此之外,常来的人都知道,在那排小柜子里,你经常能摸出一些糖果。小木柜的前面有一排不二最爱的仙人掌,小小的,却是无比的别致。而不二也慢慢的知道了,墙上所挂著的原画稿,都是一些在校的学生拿来的,就只是钉在墙上,不出售,只是让爱画的人欣赏,其中不缺佳作,但占多数的都是比较幼嫩的。
不二曾经笑著问,为什麽会想到将一些业余爱好者的画挂出来?
为了他们的梦想。男生笑,无比的温暖,很多爱画画的人,都很敏感和有著潜意识里的自卑。因为他们是完美主义者,但是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完美的,所以,他们都会认为自己不够好,甚至不敢将自己所画的东西拿出来和别人分享。我只是想他们能向自己的梦想更靠近而已。
不二笑,是个特别的家夥。总觉得他不象单单是拥有一间漫画店的人而已。他身上没有那种常见的小生意人的特质,更多的是一种儒雅和灵动。
然後,是一场不告而别。不二接了DIESEL下一季的平面工作,会离开日本半年,而到DIESEL的总部意大利去拍摄。离开的前一天,他到店里还前两天租的漫画,没说再见,每个人都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说再见过於矫情,而且,他不认为自己该向一个只不过是时不时见一见面的熟悉的陌生人交代自己的行踪。
第四章
再次的回到日本,已经是差不多两年後的事,DIESEL的平面工作做完後,不二忍不住在意大利逗留了足足的一年多,去遍了每一个想去的地方。可是,很多的时候他会无端端的想起那个有著紫罗兰色的头发的,经营著一间小小的漫画店的男生。
非常的平和。
那种感觉不强烈,很平淡但悠久,就如一条静静的不断的向前流淌著的河流,没有终点。
已经很久没有怀念一个人,或许怀想只是因为寂寞。而寂寞则是因为没有归属。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无法对任何的人任何的事产生归属感了,很多的时候,只是想离开,不想後果的离开,可是,现在,他却只是想如每一个温暖的午後,坐在那间小小的店里听著悦耳的纯音乐,看著漫画,有的无的的聊著天。
在一万米的高空上,窗外是一望无际的云海,不二有点无聊的抽出了一本杂志。
封面上的一行字,使得不二差点整个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日籍鬼才画家幸村精市在沈寂了差不多三年後,终於再次在日本本土开个人画展。
幸村精市对於不二周助来说是一个有魔力的名字。不二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却影响了不二周助整个人生。如果没有他,不二周助不会选择摄影,也不会有今天的名摄影师时来任性。
不二依然记得当年的自己很年轻,才十五岁,在一个阳光很好,天空很蓝的午後跟手冢还有大石,菊丸等人去看画展,然後,他看到了那幅名为《拈花微笑》的画。
大大画面里,浅灰的水色背影里是一簇簇洁白的花,一个女孩子微垂著头,有长长的头发从两侧垂下,弯弯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抹好看的阴影。手里拈著一朵长茎豔红罂粟,凑近鼻尖,唇角微微的上弯,一个祥和的笑,莫名的温馨和平静。
没有原因的,不二就那麽突然间的被感动了。不单单是因为画面,而是在画下面所隐藏著的心境。他注意到画的下角有著一个小小的签名------幸村精市。
他也曾经试过无数次的拿起纸和笔尝试著去画,但是,到了最後却不得不放弃,原来自己真的是没有那方面的天份。然後,当有一天他拿著相机在拍自己最喜欢的那棵仙人人掌时,灵机一动。既然没有办法画的话,那麽用拍的还不行吗?反正无论是画还是相片都是要将某一个瞬间定格下来。於是,他选择了摄影。
一直没有办法忘记当时那一瞬的感动。深入心脏的最深处。
他一直想要达到的,也只不过是创作出同样能感动人的作品来。
回到日本的第一件事不二去了看幸村精市的最新的画展。依然是那样的能轻易的感动人心。
然後,不二站在了最後的一张画里,那年的那种感觉再一次的重回了。甚至是比那一次还要强烈。某些温暖的东西一直想冲破眼眶而出。
曼陀罗。
墨绿色的背景里,一簇怒放著的金色曼陀罗。一个神情冷漠的女子,长长的洁白裙裾婉延於地面。黑色的直达腰际的长头上,别著的是错落有致的曼陀罗花冠,长长的绿叶跟妖娆的曼陀罗花从发际直垂於地面。
媚惑,妖娆而寂寞,如锦衣夜行。
“时光不到我们来任性,那麽我们唯有遗忘。仅与此画献给我最欣赏的摄影者时来任性。”
所有的一切一切,到了这一刻终於各得其所。我们一直以来的努力,或许就是为了得到某些人的肯定。
我们终於站在了同一条线上。
不二的唇角在慢慢的上扬。
“谢谢。”他对著那画轻轻的说道。就那麽想起了那间漫画店里那个好看得有点过份的男生,想起他淡淡的说,是个寂寞的人呐。
再次站在那间漫画店前,两年的空白,依然是一样的店面设置,依然是悦耳而动听的音乐。不二踏进门去。
“欢迎光临。”悦耳的声音。但却不再是记忆中的样子,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巧笑嫣然的漂亮女孩子。
第五章
不二依然每天都会去那间漫画店。但是,却再也没有见到那个有著紫罗兰色头发的男生。
依然是峰仓和也的书,有时遇到好的纯画册他也会买下,比较喜欢的是《SUGAR
COAT》。峰仓笔下的人物,总有著难与言语的寂寞与灰暗,就算是欣喜,也是带著淡淡的忧伤。
去的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子混熟了。那个女孩子有著纯真得不染一点杂质的笑容,让不二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看到幸村精市的那幅《拈花微笑》。
“又是峰仓的啊?”当不二将峰仓最新的一期《WILD ADAPTER》的漫画放在柜台上时,女孩子微笑著说。
“嗯。”不二笑。
“果然越看你越觉得你跟我那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哥哥相似。”女孩子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啊?”不二有点摸不著头脑。
“就是这间店的真正主人啦。他也很喜欢看峰仓和也的,说了一句我要去散心,就丢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让所有的人给他去收拾。真够任性的。”女孩子不满的嘟嚷。
“哦。”不二笑,“你说的是不是那个有著紫罗兰色头发的男生?”
“嗯,你见过他了?”女孩子说道,“是不是觉得他长得比女生还要好看。偶家老爸跟老妈也太不公平了,男生又不是拿样子去吃饭的,那样好的事情应该遗传给女儿而不是儿子嘛,真是的。”
“噗!!”的一声,不二忍不住笑了出声。
“我叫幸村莹,你呢?”
“不二周助。”不二说道,幸村?“哪你哥哥?”
“幸村精市。”
不二手里的书就那麽直直的掉落於地上。
时光流转,就那麽慢慢的转回到十五岁的那年,在画展上看到的《拈花微笑》,然後,在自己二十三岁的那一年,第一次踏足进这间漫画店,那温和的笑容,让人惊豔的容颜,那洞察一切的眼神。温暖的午後,无言而宁静的相处,单单是一个眼神,就已经能让彼此感到温暖。一场不告而别,两年的空白。最新的画展上那夺人眼球的妖娆的曼陀罗。
十年的时光,彼此间的欣赏,温馨的相处,但却从不曾知晓原来身边的人,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追寻。
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啊。
於是,不二决定再次的离开。
一年後,时来任性的最新摄影集横空而出。跟所有以前的摄影集都不同的就是,这画集作者的名字变成了不二周助的本名,而在摄影集的後几页里有不二的助手偷拍不二在工作时的相片。这是,这麽多年以来时来任性第一次在公众前亮出了自己的样子和自己真实的名字。
至於不二那惊为天人的样子在社会上引起了的哄动,那又是另一个故事。
那是一本在这个世上只为了一个人而拍的画册。就如那一张曼陀罗在这个世界上只为了一个而画。这就是所谓的礼尚往来而已。
当不二周助再一次踏足那间漫画店时,那抹一直在记忆中不愿消退的身影正安静的坐於柜台前,手上拿著的正是自己最新的那一本摄影集。
听到响声,幸村精市从画册上抬起头来。
那个一直在思念著的人,此刻正站在午後阳光的逆光处,对著自己狡黠的笑。
“欢迎回来。”幸村精市的唇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呐,我回来了。”不二说道。
时光,在这一刻里终於不再任性,而让两个早就该真真正正的相遇的人,在对的时间里,遇到了彼此。